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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沦 作者:照锦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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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第三十六章 ...

    林斐济还没来得及反应,叶胜岚的一记拳头已经伺候上他的右脸,呼得他眼冒金星,只觉得右边脸颊火辣辣的疼。

    从来没有女人敢这么打过他,她还是头一个,并且下手还那么重。

    他有点犯迷糊,挨打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这还是不是个女人了?叶家老头子怎么就培养出这么两个怪胎来。一个翳,另一个暴戾,两个都是活脱脱的混世魔王,每天不打架就会浑身不舒服不自在。

    要是他们两个人加起来打他一个,他铁定在这里吃亏。识时务者为俊杰,林斐济也不是吃素长大的,反正又不是非得今天把架一次打完,在这个节骨眼上,惹着眼前这两头发怒的狮子可不好玩。

    今天晚上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林斐济其实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但表面上仍然能把话说得足够客气,“好,你叶大小姐护叶家人护犊子,我今天是管不着了。”

    他想脚底抹油一走了之,但显然叶胜岚并不给他这样的机会。她双脚一勾,直接就把门扣搭上,眼眸抬起,似乎是嘲讽的说,“怎么,林公子现在想走了?”

    林斐济见她神色桀骜,心里隐隐有不祥的预感,还没开口,就见她眉毛一挑,伸手直接把他撂倒。

    “林公子倒是说说看,刚刚是怎么把我叶家的人打伤的?我也好替我大侄子讨个公道不是。”

    叶胜岚说话做事本来就雷厉风行,现在这副架势,不要说是林斐济,就是梧阳也没办法奈她何。谁不知道叶家大小姐说风就是雨,格脾气比叶家老头子都倔。认定的事情,就是十头牛都拉不住。

    连梧阳也看出来,今天小姑是真的被激怒了。瞧她那凝固着的神气,还有不让林斐济走的那架势,虽然表情还是淡淡的,但是凌人的气势就是不言自明。

    她是在生气吗,因为他被人打了?还是因为刚刚林斐济和她说的那些事情,又或者,只是因为他也是叶家的人。而她不能容忍在自己眼皮底下,看见叶家的人受欺负?

    这想法在他脑海里冲撞,一时之间找不到方向,那头小姑已经连消带打,林斐济扛了几下,简直快要扛不住,又不好真撕破了脸皮和小姑打闹起来。

    毕竟他和林斐济打架,可以说是切磋,但如果林斐济胆敢伤了小姑一分一毫,那就不是可以简单解决的事情了。在爷爷那儿就说不过去。小姑叶胜岚是什么人哪,那是叶家的掌上明珠,谁都碰不得的人。

    但林斐济今天也着实被打得够惨的了,看他那灰头土脸一个劲儿躲的样子,梧阳掏出手表看了看时间,终于忍不住走过去架住小姑手臂,淡淡说了句,“小姑,算了。”

    他鲜少在外面这么正儿八经的叫她“小姑”,而且还是在外人面前。这么一个称呼对她而言,还是极有震慑力的。随着她动作的停滞,林斐济也很快的从门边呼啦溜走了。他被打的不重,但狼狈不堪,想来以后都不会敢来招惹他们了。这样也好,少了个烦心的事。反正大路通天,各走一边。也不至于到要闹僵的程度,毕竟双方都挂了彩,真要追究上来,两边都不好看。也正是因为这样,小姑今天晚上才会打他打的那么尽兴。但梧阳是真看出来小姑不高兴了。

    她不高兴的时候,嘴抿着,半天不说一句话。

    他是知道她的脾气的,也陪着她傻愣愣在那站着,还没回过神来,肩膀上十分酸楚的地方已经被她重重的拍了一掌。

    她没好气的朝他翻了个白眼,手上的劲头没有一分懈怠,存了十分的力气就往他肩膀上招呼过去,“好啊,大侄子,就会使唤我别动手,你自己说说,怎么尽在外头惹是生非呢?”

    ……………………

    她拍在他肩膀上的力道半分没有减少,他咬牙支撑了一声才没有发出大的声响,胳膊差点就被她卸掉了,她还那么用力,这个小姑,真是不用点心力都不行。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反正今天招呼来的架不是他起的头。

    他反而好整以暇的躺好坐直,在夜幕下,忽然想起来一件有趣的事。

    “你在意吗?或者说,你担心我在外头惹事生非?”梧阳笑着叹了口气,这句话,他也没有希冀得到什么强有力的回答。

    “当然。”小姑几乎不假思索,“你是我的侄子,我不护你还像话吗?”

    “如果不是呢?”梧阳的呼吸停滞,他在斟酌,在思考怎么开口,“如果我不是你的侄子,我不是叶家的人,或者你也不是……”

    她很快打断他的话,“我本来就不是叶家的人。”

    他知道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摆了摆手,很努力的想要解释自己的本意,苦笑着,“小姑,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失去所有耐心,今天晚上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对他所说的事情,都毫无感觉,丝毫不在意吗?”梧阳深深凝视她的眼,试图从她眼里发现什么,“你不在乎我交女朋友的事情?”

    他已经尽力说的和缓,让自己的情绪稳定再稳定,但还是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音量。

    她似乎是云淡风轻的回了句,“不在乎啊,一点也不在乎。”仿佛说的就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他凝视她的眼,在里面索不到什么东西。

    她没有在骗他。这使得他十分恼火。这算哪门子的关心?明明刚刚还在为他的事情大动干戈,在医院里不管不顾和别人打架,现在又将他的事情说得淡淡,他就那么不值得她关心吗?还是说,她压就不会理会他到底有过多少女朋友,在外面风评怎样?

    他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这些事情好像永远都只有他自己在纠结,于她而言,不过浮云而已。

    他站起来,艰涩的朝独立卫生间走过去,差点踉跄踢到地上的电线头,牵动了手上的旧伤,他忍不住皱眉头,“唔……”

    她回头,“怎么了?”

    “太闷,我去洗个脸。”他语带不爽的朝浴室大门走去,他那狂热的脑子,是时候需要冷静了。

    ………………

    梧阳就站在病房里头的卫生间用没包扎的左手洗脸,水流哗啦啦,门没关,恰好可以在镜子上看见小姑倚在门边静静抽烟的侧脸。

    她居然还没有走。

    她的侧脸美好,安详,但又充满了静谧的侵略感,就像……一只随时实地能够安静潜伏着的狮子。她的头发依旧很乱,让他很想要用手去帮她整理干净。

    此刻月光很美,其实并不是很晚,月色狡黠,他对着洗脸台前的镜子发呆。

    估计连梧阳也没有想到,她心里想的,居然是一件很久远的事。

    那时候梧阳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和她一起被塞到了夜行军里头去。他还是毛头小子,但体格已经很强健,就是脸上还呼呼的,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刚洌,圆乎乎活像个年画娃娃。那时候晚上特别的冷,还要在半夜里头听从行军命令,号子一响,三分钟内必须穿戴好衣服冲到前面去。

    那天晚上她就隐隐感觉肚子胀涩,心里顿时明白了三分,捂着肚子看着天色渐黑。她是最不待见这样的事情的,也鲜少会让人知道自己这样的事情。不是她看不起女人,而是她极其讨厌这样脆弱的时候——她一直就很痛恨自己女人的身份,这让她在很多时候诸如打架、行军、做体能训练的时候会产生亚于男人的想法。

    她一直想让自己变强,那样才能衬得上三哥,能够做一个和他匹配的人,或者至少能够在她那无所不能的三哥面前有点儿面子。但女人的生理特征,就像一个如影随形的鬼魅,会在每个月突如而来,打得人措手不及。

    她半眯着眼,终于在半夜听见号响,利索穿戴好衣服后,一蹬下床,就觉得一股暖流自腹下一直蔓延下去,在这寒冷又迅疾的夜晚里,让人心里发寒。

    她果断的扭头处理好再找到队伍站到自己的位置的时候,已经晚了。不过是一件小事,但军令如山,压在身上,就不得不受处罚。

    如果不是因为身体抱恙,那么什么样的处罚都难不倒她,只不过那天她的腹痛如铰,跑了校场几圈就再也起不来了。

    后来呢?

    叶胜岚轻轻吐出一个烟圈,后来的事情发生得让人猝不及防。她的那个在军校里头低调得跟什么一样的大侄子,全年成绩好得不得了,让父亲大哥们交口称赞的大侄子,就在所有人面前,狠狠的把那连长给揍了一顿。

    如果当时她能够跑出去解释一句,或者劝他一劝,那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事了。可她那个大侄子,就真的是一句话不说,把人往死里打,把那连长一条腿给打折了。

    教官们把他资料一打开,名字一报上去,不得了,居然是叶家的人。父亲和大哥连夜就赶了过来,直接把大侄子绑在校场上,用皮带抽。

    问他为什么打的人,他不肯说。鞭子再抽,问他为什么,就是死不开口。他那闷葫芦的品质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养成的,反正就是死死咬住嘴,一句话也没吭过。

    那么多的人,就在那儿围观。这是某某某的孙子,叶家的长门长孙啊,谁谁的儿子,刚刚就在这里把人给打折了。

    叶胜岚几乎可以想出父亲那时候生气的模样,她赶到的时候,对大侄子的严刑拷打已经过去了,只看见父亲把一手指细的皮鞭给打成了两半。而大侄子已经挺不过去,直接晕掉了。

    她跑过去,问,“为什么?”

    父亲眼皮也没抬,声音显得很疲惫,“就冲着他的名字,他是叶家的人,就不能在外头和别人有区别对待。”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父亲搞了一辈子的阶级斗争,戎马半生。他最恨别人拿着叶家的旗帜在外头耀武扬威,就二叔在工作的地方喊了几声我是谁谁的儿子,也被训得老惨。

    那夜之后大侄子被架着去了医院,躺在医院里头生不如死治了两三个月才好。但从此之后,也就没有再在外头犯过事了。唯一的一次,也不过是因为她。

    ……………………

    往事和月光一样搅得胜岚的心里发麻,和着水声,在心里一圈一圈的荡漾开。她在心里默默的问着自己,要不是因为曾经发生那样的事情,如果再发生今天的情况,她是不是也会和刚才一样,二话不说直接开打。

    答案是肯定的。

    因为他是她的大侄子,是叶家的人。

    但她那刚硬的心绪就被往事的柔情冲淡了,在这样温和的月光下,她突然发现对他的排斥也没有那么重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默默的被冲淡。

    她抬头,才听见他在浴室里头喊她。

    “小姑,我伤口进水了,挺麻烦的……能进来帮忙吗?”声音明显有着犹豫和踟蹰。

    “不……”她开口,其实她的大侄子很少开口求人,想起以前的事情,心又被狠狠撞了一下,她忽而改口,“……我说,大侄子,你就不能给我长进点儿吗?”

    长腿一跨,就朝浴室走去。

    后来,她才知道,她就***不应该在这病房里头待那么久,她那大侄子,不仅不长进,而且还不安分。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要快,要给力,要紧凑,大伙说,还要啥呢?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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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第三十七章 ...

    叶胜岚记得的没错,梧阳几乎就没有开口求过人的时候。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吃错了什么药,洗手盆的水流大得惊人,水声哗啦啦的响,胜岚推开门,走上前,眼明手快的把水龙头关了,就看见梧阳气急败坏站在洗手盆前,衣袖上都沾湿了水,衣领前也喷了零星的水汽,脸上写着不悦。他的手上包了绑带,为了避免手上伤口再次沾到水,此时颇为狼狈。

    胜岚似乎叹了口气,她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身上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什么格简直闭着眼都能猜出来。现在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在赌气。

    眼看他手臂上的纱布隐隐见了殷红,还有一点被泼湿的水渍,她低着头,顺势把他的袖子向上挽了挽。

    一时之间,就好像又回到少时亲密无间的时候。在那个时候,她还是扛着枪在大院里头横行霸道的叶胜岚,他还是像年画娃娃一样跟在她后头打架的呆头呆脑的大侄子。

    一切仿佛都没有改变。她三岁的时候,他才出世,往后他拖着长长的鼻涕,看见她就咯咯笑着。她很少抱过他,他也从不粘人。全身软绵绵的,抱起来像个金元宝一样圆润,脸庞也是圆乎乎的,直到长大了,才开始有棱有角。

    其实他一直都在隐忍,他的格本就不像他所隐藏起来的那样。层层剥开,他终于露出他身上的刺。

    他们两个人互相躲着,又互相防着,谁也不肯卸下来,就这么死扛着。或许应该说,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太过相像的缘故?

    她笑,突然觉得自己这样臆想很没意思,想着想着又抿着嘴角笑起来,却突然警觉头顶有一大片影覆盖上来,掠人的气息阵阵逼过来。

    他们两个人的身高差的不多,她的额头刚好在他鼻翼处,可以感觉到他喷发出来的轻轻浅浅的气息。

    她屏住呼吸,用眼神撇了眼,就像狮子护住自己的领地,语带不爽的说,“大侄子,你干什么?”

    ………………

    梧阳没说话,全神贯注只是盯着她的眉毛她的眼,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他们有多久没有这么靠近过了?有多久没有带着敌意互相试探了?

    心底的一处渐渐放软,却接触到她似结冰的眼神,还有冷冰冰的话语,问他想干嘛。

    他有些气结,不过温情了些许,本来以为快要打破僵局,她又筑起厚厚的冰墙把两个人隔绝开来。

    是不是两个人,这么走下去,会永远没有尽头,没有结果?这么一想,他心里就隐隐有些绝望的念头。

    偏偏这个世界这么大,除了她,没有一个人,是他想要的。

    他本来就是在地狱里的人,从来没有想过要往上浮沉。但是如果连她也不接受自己呢,她是必然,也不肯和他在一起沉沦的,那么他一个人一直走这条路,走到尽头,是有多么孤独。

    他被这样的想法打垮了,瞬间像少了力气,差点就要耷拉在她肩膀上,嘴唇只是从她的额头至太阳边,轻轻划过,带着一丝不忍和怨怼。

    他说,“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

    她像被他所蛊惑,发出来的声音连她自己也不能辨明,“什么?”

    他再重复了一遍,“我……我不是林斐济说的那样,或许你不知道,但我不是那样的人……”他试图辩白,却发觉语气苍白无力。

    叶胜岚觉得莫名其妙,摆了摆手,“没事瞎解释个什么劲。”她又不爱理他在外头的这些桃色新闻,对她来说,只要他不在外头惹是生非胡乱打架给别人添乱就成了,倒不指望他能够怎么个清清白白。

    况且,她自己也不清白呀,哪能以己度人呢。

    他语气重,看着她,“可那对我很重要……”嘴角浮现起一缕若隐若现笑纹,“可是,很明显的,你本就不在意,是吧?”

    “这个……”叶胜岚皱了皱眉头,这大侄子今晚估计是吃错药了,非要在这么一个问题上瞎闹腾,闹腾个什么劲呢,她又不指望他在外头怎么安分守己。

    “我还真不在乎。”她很轻巧的说了一句。

    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的——

    “砰——”梧阳极愤怒的用腿吧门撞到一边,咔嗒一声,门扣到了锁,自动关上了。

    他整个人伏在她肩膀上,深深吸气,再吐气。

    “可是,你知道吗……”

    他咄咄逼人的逼近了她,两人越靠越近,就差睫毛碰到睫毛了,“我他妈就指望你在乎!”

    ………………

    叶胜岚心里又浮现出一些不好的回忆,那些她觉得是自己偶尔喝多了,才会出现的细碎的片段。

    她原本只以为,她的大侄子只是想要猎奇,想要满足不同的欲望才会盯上她的身体。她眨眨眼,只觉得眼里泛出一些奇异的情绪。然而她的身体又算得上是什么呢,不过只是叶家收留回来的一具躯体罢了。

    那个时候……她是真的气疯了吧,因为想要表达自己的潇洒洒脱,所以才会疯了一样,想要和全世界为敌,在外头败坏叶家的声誉,怎么混乱怎么来,甚至男的女的都不忌口,甚至疯魔到在相亲的时候把女朋友带回家去,差点活活气死叶家老头子。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战无不胜的,毫无所惧的。但那一天,当她真正的走出叶家大门的时候,她突然害怕了。

    像剥离了最原始的,原先的起点,变得没有方向,没有追求,再也走不回那条路。

    行尸走,在她知道她的身世之后,的确有过一段很叛逆和颓废的日子。那个时候,她是怎么走出来的,现在大抵也忘记了,再想起来,脑就涨得要命,回想起来的,不过是那个光怪陆离的晚上,那个靡靡如香的晚上,像弓一般的身体,像箭一样的穿刺……

    那个让人惧怕的梦魇,生生盘桓着,挥之不去。

    她以为她能忘记,醉生梦死,她连三哥的事情都可以挥洒自如,却独独只有这一件,记得牢不可破。

    她甚至想要诅咒自己那么牢固的记忆力,那让她觉得自己十分恶心。

    她往后退了几步,想要摆脱开,那人却更加紧密的贴合上来,身体抵着她的,声音略带低沉,“你永远就只在乎三叔一个人!”

    他的眼里快要喷出火来,她的冷淡的脾,对其他人其他事都置之度外的态度显然激怒了他,他也不顾自己身上还有伤口,就这样把她护在门边,抵着她,将两个人之间的罅隙空间全部挤压掉。她折着身体,双目炯炯的看着他。

    洗手间里的灯光是橘色的,在那样温和的光线里,他的目光尖锐暴戾,刺破了光的祥和。

    她闭上眼,又睁开,却觉得他的目光如影随形,像芒刺在背,刺得人浑身都不舒畅。

    骤然被他提起三哥,她眉头锁着,却不动声色,两个人僵持着,谁也没有多动一下,却在背地里较着劲。

    他双臂扣住她的手,低头,小心翼翼想要亲吻她的眉心,她却先他一步歪过头去,张嘴便咬他的肩膀。

    她很少咬人,现在这么一咬上去,就是用了十分的力。他哪里被打伤,她就故意咬哪里,像是他让她痛上一分,她就要他痛上十倍似的。

    梧阳是受伤了的,当然不是小姑的对手,坚忍了很久,就在快要败下阵来的时候,病房的门却突然被人扣了扣。

    有人在门外喊着,“梧阳,你在里面吗?”

    病房的灯亮如白昼,梧阳用腿把洗手间的门关上,身体还抵着小姑的,脸上却轻轻皱眉头,朝着外头,“谁?”

    外面有人怯生生说着,“是我,程若秋。”

    这么晚了……梧阳看了小姑一眼,想要说什么,谁知外面那人更快说了一句,“刚刚有人打电话给我,说你在医院里,让我过来,我还以为是骗人的……梧阳,梧阳?那个……我能进来吗?”

    那个该死的林斐济……除了他,还有谁半夜没事让人跑医院的。梧阳差点要咒骂起来。

    就在他犹豫的间隙,小姑突然走过去,想要扭开洗手间的门,梧阳眼明手快按住了她,用嘴型说着,“你想干什么?”

    “开门。”

    梧阳的脸色很快就暗沉了下来,双手罩着她的,“不行。”

    ………………

    叶胜岚停下来,有那么一瞬间,眼睛眯起来,“不行?”

    电光火石之间,梧阳已经接了她刮过去的拳风,生生受了她一拳。

    他脑袋里有些不清楚,但身体还是死死压着她的不肯放手,像冥顽的老学究,抓着她的肩膀,固执又坚持己见的,“先不理她……我们的事情呢?”

    回答他的又是一记漂亮的拳头,叶胜岚可没那么好的耐心,她一次又一次用武力提醒着他,但他却丝毫不以为意,似乎自己的身体就真的是打不死的,随便她爱怎么打就怎么打,怎么揍就怎么揍。

    她又不是第一次揍他。但下手还是很重。

    他的双手都是冷的,接了她的拳风,双眼却炯炯,只一直看着她,看到她头皮发麻,一个不小心,就被他制着双手,他也不管自己的疼痛,只把她双手都握住了,高高举起,空出一只手,轻巧的钻进她的衣摆。

    他的声音不容置疑,像来自炼狱最恐怖的魔鬼,“那我们的事情呢……你是不是忘记了……”

    她的身体都是热的,接触到他的手指,泛出凉意,吓得**皮疙瘩都上来了,她不经意打了个哆嗦。

    他的手太灵活,皮肤冷冽,像蛇,就那样嗖的钻了进去,让人猝不及防。

    她挣扎,无奈手被他高高举到头顶,使不上力气。她的力气本来就大,奈何他的力气惊人,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本来就不在一个度量上。她怒视他,眼里快要喷出火气来,“叶梧阳,你再乱来我就喊人了。”

    他的手像会认路一样,轻易的就识路而上,来到某个温软的地方,他两只手指只轻轻一握,眼里邪魅得想要让人一脚踹死。

    他豁出去了,反而不在意了,对她说,“你叫吧,让别人都知道,叶家长门长孙,和他的小姑勾搭在一起。你想让他们都知道的话,就叫吧……小姑。”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添加不了章节。囧rz。这章修改了不下三次,挠头。往下应该会顺些,眨眼睛,你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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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第三十八章 ...

    浴室里本来只有细碎的脚步声,忽然水声大作,哗啦啦开得很响,遮挡掉所有其他的声音。本是夜阑静寂,却被这忽然来的声音搅破了原有的静谧。

    好像有什么,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只觉得蹊跷。

    程若秋坐在病房的沙发上,却是坐立不安,私自踏进病房是她不对,但她一直告诉自己,那是出于对他的关心。时钟上的时针已经过了十二点,在这个时候来访,不知道为什么让她觉得有点狐疑。虽然说是临时收到一个不明号码的电话让她赶快赶到医院,却没有说明是什么事情,只是“叶梧阳出事”这几个字明显让她心惊跳,她在家里迟疑了好一会,才胡乱收拾了下打的赶到医院。

    夜里很冷,虽然披了大衣,还是让人感到骤然沉重的寒气,说话都会有雾气。下车的时候,她哆嗦着手付款,的士司机看她慌乱的眼神,还打趣她道,“半夜三更的还去医院,是不是小两口闹矛盾了?”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会在半夜稀里糊涂的跑到医院来。眼皮子快要耷拉下来,一直打架,她又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下。距离她踏进病房的门已经有十多分钟了,里面好久都没有声响,隔着薄薄的门板,她又犹豫着,敲了敲浴室的门。

    过了一阵之后,只有叶梧阳从里面喊出来的零碎几个字,“谁?若秋?”

    “……”程若秋点了点头,却发现在里面的梧阳本就看不见她。

    “你还没走?”里面的声音好像在不耐烦,支吾了几句,却没来由的说一句,“你等等,我洗个澡。”

    接着便是开水龙头的声音。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家医院的独立病房里头水声大得惊人,隔着氱氜的水汽,似乎有什么被掩盖在里面了,叶梧阳的声音压抑着幽幽然让人听不真切,好像还带着沉重的呼吸声,在这样的夜里,带着一丝怪异的情愫。程若秋在病房的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又拿着遥控器随便选了选台,沙发上的花纹还有淡淡的花色,她的指甲留得长,就在上面不由自主的划圈圈,再划着圈圈。

    她选这个时候来看他,是不是,来错了呢?要不然他怎么会选在这个时候半夜洗澡呢?但他还能够洗澡,就说明伤的应该不是很重,或许他只是觉得身上伤着睡得不舒心,才会半夜起来洗澡吧……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

    人为刀俎,我为鱼,直到这个时候,叶胜岚才感觉到这八个字的厉害。从小到大,似乎她从来没有领教过这八个字的滋味,还有这咄咄又骇人的气势。

    让人意向不到的是,这样勃发的气势,居然是从她那从小内敛得不得了的大侄子身上发出的,这让她有一种被人戏弄了的感觉。转念又想,这又不是他头一回发疯,其实他比她还可怕,在发起疯来的时候,他甚至比她更加六亲不认。

    更何况,他有承认过她是他的亲人吗?在公共场合里,他压就不肯承认自己是他的小姑。要让他服服帖帖叫一句小姑,比登天还难。所以有的时候,她都用武力和他对话。——但明显到了这个时候,武力已经解决不了他们之间的问题。或许他们之间,有更加棘手的,比如现在这个形势。

    她的手还被他牢牢握在掌心,隔着他烫贴呼出的气体,她被他紧紧压在墙角,身体动弹不得。男人和女人的力气相比之下,还是有一段差距,她深诘此道,每每和人打架,总是会取长补短,用更灵活的身体去打败比她更加强大的对手。但这招显然已经被她的大侄子识破,现在他已经清楚明白应该怎么制擎住她:在身手难以发挥的逼仄地方,她灵活的身手施展不开的地方,简直就是她的死。

    他对于她的死,屡试不爽。

    她其实内心已经气得爆炸,过了临界点,反而处变不惊。他的手已经漫过她用白色绷带所包裹的柔软,攻城略池,像会认路一样,直接攻占中心,并且随着手劲的大小轻挑慢拢,逼出她口腔里所有紧闭的气息。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呼吸乱了,心跳比平常快了半拍。

    他的声音像来自地狱的魔鬼,沙沙的哑哑的,蛊惑人心,慢条斯理的说,“你叫吧,让别人都知道,叶家长门长孙,和他的小姑勾搭在一起。你想让他们都知道的话,就叫吧……小姑。”

    她仿似被钉死在原地,半天挪不开脚步,好像一瞬之间被抽走所有力气,像极头顶上吊着的吊灯般垂死。

    他不过仗着是她的侄子,就可以随意拿着他们之间这种亲密关系任意的挑逗她玩弄她,她再气不过,却憋了一肚子气,只淡淡说,“大侄子,你这是在威胁我?怎么,难道你会觉得,我叶胜岚会没有这个胆子去叫人?”

    两个人对峙着,梧阳却是从容的笑了,依在她头侧,声音像蛊惑的风,吹入她的耳畔,搅起一湖春水。

    “不不,小姑,我怎么敢威胁你呢……相反的,我还好怕你不敢叫呢。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从你口中说出这件事,让别人知道我们俩个有过怎样的关系呢……小姑,你就叫吧,我倒是想知道,你会喊出什么来。”

    梧阳一口气说完这些,没等小姑反应过来,自己倒先笑了。他其实很少笑,特别是在这么凝重的时候,其实他的眉宇很大气,很少做出这样暗的事情,但对于他的小姑,他没有办法,既然使出浑身解数都没有办法把她留在身边,那么他不会制止自己做一些更暗的事情来。

    比如强迫她,又比如,反其道而行。

    他的小姑心气比他还高,从不被人威胁,但在这个时候,没想到激将法帮了他的忙。换句话来说,他求她喊,她就真的会由着自己的心气,不去喊。

    看着小姑怔忪了一会的眼神,他知道,他这步险棋,算是走对了。

    他的手已经游曳到她的西裤边,随着紧致的皮肤一路下滑。甫接触到他的手指,她像是不经意打了一个寒颤,身体哆嗦了一回,他搂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呢喃,“……胜岚,我很想你。”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你……

    ………………

    叶胜岚想也没有想到,她的大侄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事情是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变化,从而到达这样的程度?

    她的身体像不受控制一样,拳头握紧了,再松开,再握紧,再松开。

    是打他一顿泄愤,还是任由他这样肆意在自己身上开采?

    她拿不定主意,主意的原因还是他说的那句话,让她所有的想法都像按了停止键,随着他的那句话而灰飞烟灭。

    她不是不敢喊人,对她而言,面子算个什么,里子又算个什么,事到如今,被他欺压成这样,就是拼了她叶胜岚三个字,把眼前这个混世魔法打发成个残疾,父亲和大哥又能拿她怎么样。

    但终究,她还是有避忌的。“都是叶家的人”这句就如同一句魔咒,她纠缠在彼此的关系里,无法自拔。

    如果自己真的喊人来,事态就会越加不可发展下去。最麻烦的就是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这还是从她自己口中喊出来的话。总之她现在是在自己的大侄子那里栽跟头了,还是栽的一大跟头,他挖了一个陷阱,让她不得不往里面跳。

    他拿捏住她的想法,并且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让她诧异的是,她才不过稍稍犹豫了会,眼前这人已经差点将她剥了个净,身上的衣服就没一件是穿的完整的,绑带四散开,前的柔软就这样跳脱出来。她以前总引以为耻的女标志物,就这样活脱脱展示在两个人眼前。

    对她叶胜岚来说,□身体真算不了什么,她甚至还想像男人一样坦露在教场上跑步演练,但碍于她的别,身上还是有这么两堆碍眼的东西。在浴室昏黄的灯光下,在两个人都高度集中力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两件物事,越来越碍眼了。

    随着她神经的绷紧,眼前的大侄子一次又一次挑战她的极限。他的手已经完全探入她的西裤里,她穿的裤子松垮,所以他的手可以轻而易举的探到里面去,接触到她最柔嫩的肌肤。

    他的手这个时候已经从冷冽变成炙烫,贴着她一层层一寸寸的肌肤,像要把两个人都逼到光火的尽头。

    她的背后还抵着该死的洗手盆和水龙头,后背被那圈东西咯得慌,她调整了下脚步,就感觉有一种强烈的温热感,自小腹,突而迸发到身下,凉沁沁的,又温温热热的,一时之间让人无从适应。

    对方双手已经摩挲到那温热的地方,低头在她耳边坏笑,“你可以口是心非,但身体的感受,骗不了人……你也有感觉了,不是吗……”

    她一抬头,对上大侄子倔强狠的双眼,就在那电光石火之间,像是有一只手指,毫无征兆的,嗖然探入她的身体。

    “唔……”她猛吸一口气,身体被猛然入侵,就急剧做出反应,才弓起腰,就听见有人扣门的声音。

    同时的,两个人都没有发出声音,只有一种古怪的气氛在蔓延着,而他的手指还在那个让人敏感的地方。她的血气都聚在一处,头顶的光也亮莹莹的,背后沁出大半的汗渍来。

    叶梧阳咕哝了一声,像是极其不耐烦的,“谁?若秋?”

    虽然表现得不情愿,但他手上却没有停止过一丝一毫的动作,深入浅出,深入,又浅出,一会慢条斯理,一会又狂风骤雨,折磨得她满头是汗。他是故意的……她咬着牙,一声没吭。他却抿着嘴,像是极富想象力的沉浸在这样的画面感中,猛一冲刺,又加多了一只手指。

    她低呼了一句,他已经摆开架势横冲直撞,直捣得她只有出气的份。两个人吹胡子瞪眼睛,却是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其实她也算是百经沙场的人,什么架势没见过,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而外面还有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他的女朋友!

    该死的!

    他祈祷她求饶,她却死扛着不肯发出任何一点细碎的声响。她受不住,在差点要发出声音之前抬头吻住他的唇瓣。

    所有逸出的声音全部消匿在唇齿之间,耳鬓厮磨,她依附着墙,将他的嘴看作发泄的通道。啃噬、碾压、再死死咬住吮吸。他的呼吸也被她搅乱了,两个人谁也不让着谁,像是要把对方吞到肚子里去似的。时间停滞了,直到他终于忍不住,从她唇边流连而过,再舔舔自己的唇,对着外面说,“若秋,你还没走?”

    他单手转而伸向一旁的水阀,把浴室的莲蓬头和底下的水喉都打开,水流了一地,哗啦啦直响,灌进他的眼睛里。

    他的嘴又扯开了弧度,似笑非笑,“……等等,我洗个澡。”嘴上是这样说,手上却还没有停顿,一直留在她身体深处,细细的搅着,研着,磨着。每一寸移动,都惊起她心里无声的涟漪,和着这水声,恰似一幅诡异场景。

    她用手背擦了擦唇边还没干掉的粘腻口水,再看看旁边哗啦啦不停涌动的水流,很好嘛,她的这个大侄子还懂得用水声做掩护,偷情也不至于那么蠢笨。

    水声掩盖住所有。欲盖,弥彰。

    她随意整了整自己的头发,走过去的时候在想,也是时候帮他洗个澡了。

    “好吧,既然你想撩拨我,想和我玩,我们就来看看谁会比较吃亏。”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邪魅诱惑一笑╮(╯▽╰)╭大家知道反攻怎么写吗……就是反攻的反,反攻的攻…………

    39

    39、第三十九章【小修】 ...

    梧阳因为那一句话而僵住了掩在嘴边的笑意,手还搭在水龙头开关处,好久才缓过神来。小姑就站在刚好高出来一截的小台阶上,虽然视线只是和他平视,但内里的气势却是居高临下。

    她和他眼对眼,鼻对鼻,就那样看着他。双眼炯炯,在灯光的照耀下,却比光线更明亮,嘴上怀着很深的意味笑、,身子微微前倾,仿佛有些自嘲,轻轻一晒,“好吧,既然你想撩拨我,想和我玩,我们就来看看谁会比较吃亏。”

    这一幕像是掉转了的情景剧,虽然梧阳保持静默,但内心还是澎湃得无以复加的。他的眼里深邃,里头翻江倒海,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到底葫芦里头卖什么药。

    从小到大,她一有想要图谋的东西,眼里就会发出奇异的光芒,这次也不例外。她难道是想要……挑逗他?

    简直可笑。

    然而她的动作很果断的结束了他的笑意,一种无以言表的惊异掠上他的眼,瞬间虏获了他。

    她的身形颀长,身子因为说话的缘故微微向前倾,腰很细,但又不是普通女人那种弱不禁风的细,小腹平坦。他甚至可以预想她衣服里面裹着的瘦身体。

    他们站着的角落不算逼仄,灯光也不十分昏暗,小姑低着头,让他几乎看不清楚她的神态动作,他甚至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干什么。

    她的脸色并不太好,手指轻轻一点,就戳在他的襟上。他本是穿着西装,早就脱掉了,露出大半个膛。因为医院里面有暖气,所以穿的并不多。

    不过一条西裤,一件深蓝色细条衬衫,领带早没了。因着刚才开水,袖子也高高挽起来,袖口还是刚刚她卷的。

    她的手指就着他前的位置,清浅的淡淡的划着圈,趁着他呼吸乱掉一拍的间隙,很快将身子再探前一些,唇齿已经细细贴合在他耳边,唇贴着他的耳廓由上而下的摩挲。

    他们一同长大,互相对彼此的身体不算陌生,梧阳哪个地方是死,哪个地方最敏感,她得很清楚。只是轻轻伸出舌尖点了一下他的耳垂,他就像被弹到膝盖,身体不由自主做出膝跳反应一样差点弹起来。

    她用巧力压制住他的身体,在他身上划圈圈的手指也没停顿,嘴边很快抿起一丝笑意。聪颖敏锐如她,就连他的反应也能够猜度出来。他的细微的变化躲不开她的眼。

    她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反客为主,什么叫做老虎屁股不得。她的手指顺着他衬衫的轮廓,一路向下……他一双手扣着她,另一双手臂上还缠着绑带,细条纹的衬衫上渗出血迹,小臂的伤口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开裂。

    梧阳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竭力在控制自己的呼吸,“小姑……你想干什么?”

    她迫不及待的用手去撕扯他的衣袖,绷带渗出的血越聚越多。他咝咝的抽气声听在她耳里,只觉畅快。

    直到到冰凉金属的皮带扣子,凉意促使她短暂的停下来,再用双眼打量着他,轻启嘴唇,“上你。”

    ………………

    水声跳跃在浴室的瓷砖上,雾气蒸腾,水声盖住了浓重的呼吸声,还有某个人的喉结上吞口水的咕咚一声。

    梧阳后背都被汗渍浸透了,他想到自己小姑的那些手段,忽然就慌了起来。她很强势,但鲜少在这样的方面上如斯强势,揽过他另一只手臂,不由分说就在他耳垂上细细的啃。

    他呼吸都要凝固了,漫天星光散在瞳孔里,好像连这样的天际也是虚无缥缈的了。这一幕太过震撼,他甚至来不及去细想,她已经把他耳边的那块细软咬在牙关处,用舌尖轻轻的舔,边舔还边呵气。他再镇定,再有谋略,在这样的手腕下,百炼钢都会变成绕指柔。

    他怔住,但明白知道她不过是想要激他,想要占据主导。他很快反应过来,身形一僵,眼里熊熊燃烧着的火迅速的灭掉了,行动更为迅疾,很快把她双手架住——尽管他的手臂已经裂开。

    她很快进入角色,比他更快,双手乘着他的势头,直接绕到他身后,圈住他。整个人直接挂在他脖子上,嘴唇贴合着他的,顺着他的唇形描摹。

    他的衬衣已经被她眼疾手快脱到半空中,他流线型壮的背,宽厚的肩部,和窄的腰部线条,全部暴露在空气里。

    她的手直接漫过他的上身,似猫爪,轻轻的挠了他裤/裆一下。他瞬间惊雷,整个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暗流涌动,她就像已经情动,表情生动丰富,充满了戏谑的笑。而他讨厌她这样志得意满的笑容。他要征服她,而不是被她所征服玩弄。

    梧阳冷眼低头,眼中燃着的火苗本来已经不见,瞬间又像失守。心里像有无数的蚂蚁和猫爪在挠着,但是要忍。他低头,她清新的气息犹在鼻尖,他一狠心,意欲推开她的身体。

    她却警醒,侧过身,又很快把他的手拉过来,啃咬一下他的指尖,另一只手已经拉开他的裤头,不由分说,便是伸进去一阵乱。

    她似乎可以到上面的纹路,抑或是某跳动着的青筋?

    ………………

    梧阳眉底悚然一惊,某处已经被人虏获。

    他的手指还在她嘴边,他的手不由自主轻抚着她的唇,想要阻止她,却没有办法再推开她。她就像一个无底深渊,而他自愿被吸进去。

    身体的某个地方已经在她的掌心,摩挲着,抚着,滚烫得不可思议。他不敢低头去看,怕一看见那涨紫的东西,就会不敢再看她的脸。

    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在她掌心里跳动。

    她的手掌掌心有一块地方粝,是经久磨砺出来的茧子。现在她的茧子一碰到他的,就敏感得不得了,比之光滑的手还要让人沉迷。

    她的手指熟悉的在上面游走,他呼吸渐渐急促,双手撑在她上方,靠着她的肩膀,细细的啃噬,又顺着水滴的方向,在她的前舔舐。

    两人势均力敌,都想掣肘着地方,像对战的双方,急不可耐的想要找到对方的弱点,然后一举攻占。

    成王败寇,在此一举。胜负乃是兵家常事,但是胜利的人,可以踩在失败者的骨骸上为所欲为。而失败者,将会永远抬不起头来。并且身体属于别人。

    谁也不想让着谁。

    ………………

    胜岚突然前一痛,已经被人含住某处柔软,在上面留下他的齿印。

    她不甘示弱,指尖轻轻一刮,就听见梧阳吃疼的声音,虽然压低了,但还是可以看见他蹙着的眉心。

    “唔……”梧阳闷哼,鼻息还来不及调整,小姑又攻城略池,在某个细嫩的地方留下她的指温。

    太残酷,身体几乎不受控制的颤抖,室内的温度太高,他的汗顺着脸部轮廓流下来,滴在她的脯上,凉意浸透她的心脏,她的速度越发的快了,就像杀手要用的血滴子,速度,力度,无一不缺。

    梧阳脑中瞬间被掏空,她握着他的手,也在迅速不停的运动着,攻占他大脑思维里的每一条神经。常常听人说虫上脑,经虫上脑,以前总不知道是怎么样个滋味,现在大概是明白了,就是这种让人欲罢不能,又恨得牙狠狠的欲望。

    欲望加上磨人的女人,才更挑战人心。

    这还不够,她还厮磨他的下巴、耳、膛,他侵占她的,她比他速度更快。她的身体是冷的,而他的是热的。

    她的越来越冷,他的越来越热。到最后,焚烧得一发不可收拾,他的瞳孔急剧收缩,什么是最尽头的快乐,什么是最尽头的痛苦,通通都忘记了。

    她把他扑在身下,嘴角似乎是冷笑了一下,双脚像骑马一样架在他身侧。他被压到最低,身子靠着地下,顾不得干净不干净,水是温的,但他却冷不丁打了个激灵。

    ………………

    她在他的身上,按着他的肩部,用嘴唇,轻轻的舔着他的唇。另一只手,还抚在涨满的地方,那个地方已经像搭起小帐篷一般高高隆起。他的呼吸灼热,系数喷在她的肩膀上。

    但他还在忍。

    她抬起眉,见到他隐忍着的眼,手指几近嵌进他的皮。

    她骑乘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就那样用冷冷的眉眼打量着他,以这样的姿势来回观望。

    她的心不知怎的猛然跳动了一下,很快,却不过一瞬。

    ………………

    从来没有女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胆敢主导他,引导他的方向。

    梧阳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像暴躁的马儿,而小姑是骑着马的勇士,在他身上,肆意摩挲,来回攻击他身体的敏感处。她的身体越加剧烈的前后摇动着,到最后,几乎是他抱着她在摇曳。她的身体太过矫健,带着某种攻击,就这样把他骑在身下。

    他想要翻身,却被她制擒着,整个人伏在他身上,掐他的肩膀,再掐他的脖子。

    整个场面寂然无声,她咬着唇,他喘着气,谁也不肯多发出一个音节。

    梧阳望到她眼睛里头最深处去,却发现里面没有爱,也没有恨。

    原来他看着的,竟然是她眼里反的自己。

    他被这样的自己打败了。

    像烟花燃烧,一切都来得很迅猛,他不可抑制的抱紧她,全身火热,在她耳边呢喃,“胜岚,胜岚……岚…………”

    旖旎痴缠,像天下间所有情深的爱人间的呢喃细语。

    她不会听不懂这里面的深厚情谊。

    但她的身体却还是凉的。就好像他一直点燃不起她的激情一般。一直都是他一头热,撞上去,不撞到粉身碎骨死不足惜也不回头。

    有一滴晶莹的汗珠从她瘦削的三角骨流下来,滴在他小腹上,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嘴唇也是。

    他突然就想,上仰起身体,轻轻吸住她的唇角。

    她原来还在遐思的思绪放空了,有一瞬间,她几乎要错认面前的人。那样情深眷恋的吻,得是有怎样的感情放在里面,才能够如此小心翼翼,做小伏低?

    像是突然被某种情绪虏获,她有一瞬间的失神,很快,他便加深了这个吻,有呼吸在唇齿间喘息延行,呼吸由缓渐急,趁着对方意乱情迷的时候,梧阳很快曲起小腿,上半身撑起来,忽而把她压在身下,嘴唇吮住她的,手指轻车熟路,慢慢的拾级而上,钻进去,鼓动她的呼吸。

    ………………

    有一股热流在悄悄涌动。

    她急剧的喘气,想要推开他,身体却不由控制的发颤。再低头,已经来不及去反应,一切发生得不动声色。

    他的头已然深深埋在她两腿间,好像他是野兽,而她是能够果腹的美食。但他并不急于分享,而是慢慢的,轻轻的舔着,挑动她神经末梢,在那么敏感的位置……

    犹如电流闪过,她皱紧眉头,似隐忍,“唔……”声音生生收在喉底。连眉心的跳动都几乎能听见,还有水流,温热的水流,以及从身体里流出来的……

    眼前这么一副活色生香的场景,几乎要蛊惑住她了。雾色迷漫,蓝田玉暖,连她前的玉佩都快要被烫热了。

    像一场梦,又醒不过来。却在她全身软弱无力,几乎要瘫倒的时候,手腕不经意索到冰凉的水管,当冰冷的温度传到她指端的时候,她嗖然惊醒了。

    “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此时无声胜有声……话说我最近的痘痘有茁壮成长之势啊……要力挽狂澜了呀tat唯一的办法就是快点完结此文,切记切记。

    40

    40、第四十章 ...

    梧阳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程若秋早已在外面等了很久。梧阳湿漉漉走出来,就看见她低垂着头,手指还在不经意的抠着沙发上的底纹花卉,默默的坐着发呆,看见梧阳出来,这才恍惚的回过神来,“洗好了?”

    梧阳艰难开口,眼睛却望向了别处。

    这被程若秋误解成她是不速之客的意思,她低着头,试图向他解释,“刚刚有人打电话给我,说你在医院里,让我过来……”

    “我知道。”梧阳显是累了,从浴室出来后,只径自瘫在病房中配备的沙发上,两只手撑在沙发边揉着太阳。

    程若秋狐疑的看着他,这才注意到这个刚刚从浴室里走出来的人神色有多么不自然。平常受惯叶家严明家风的人,居然是赤脚走出来的,鼻尖还涔着薄汗,手上的伤口也裂开了,包扎着的地方渗着微弱的猩红色。

    面前这个人大概是这个医院里最不合作的病人了,程若秋本来就觉得奇怪,大半夜的打架进了医院,包扎好了伤口,怎么还会劳师动众跑进去浴室里淋浴,水声开的老大,里头的声音古怪得不得了,隔了很久也才见到他出来,却搞得好像异常狼狈的样子。

    程若秋还是知趣的按了铃让护士过来换药,也许是药效的作用,梧阳闭着眼就着沙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眼睫毛还在轻轻的煽着,嘴唇很薄。程若秋不好意思看他,眼神一闪,便盯在了浴室的门框上。

    偏偏在一旁的护士还要笑得讳莫如深,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这叶先生也是的,刚包扎完,怎么还跑去淋浴,你看你看,伤口又裂开了。”还用深不可测的眼神掠过若秋,看得她心里一惊一乍,好像害他爆线的人是她似的。

    程若秋咽下喉咙底陡然升腾的沮丧,她应该说什么好?说她只不过夜间来探病,却不晓得碰上病人正在淋浴?

    梧阳正闭着眼睛闭目养神,自然察觉不到护士“关怀”备切的目光,程若秋面子薄,只觉得不好意思,只得尴尬干咳几声,咕哝着,“我去下洗手间。”

    她刚说完,就看见梧阳下颚一紧,仿佛有什么话欲言又止,他睁开眼想要说什么,程若秋却是早他一步,哗啦一声把门关了,隔绝掉梧阳诧异又所有所思的目光,身影消失在门后。

    ………………

    洗手间和浴室相连,程若秋眼珠转转,看看周围,不免咂舌,显然这个病房的洗手间装修得都比普通病房都要好。

    浴室隔为一间,地上还湿漉漉的没有擦干净,都是水。刚才的雾气还没散开,整个浴室还凝着一股微微的血腥的味道。

    程若秋四下打量了一小会,这才注意到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有寒风徐徐的向浴室里吹进来——几乎就要把浴室里的温暖和湿气带走一样。

    风就那么随意刮着,带起冷色的窗帘,只觉得连窗帘都像是人穿着翩诀的衣角,在风里胡乱翻飞。

    程若秋抱着臂膀走过去,才发觉浴室的一扇窗户大开着,她走近,凉气就循着鼻尖吹过来,不由得还打了个寒颤。

    外面这么冷。她朝着窗户往外探了探头。

    这里并不高,住院部和急诊室划分开,在夜里很安静。夜里挂急诊的不少,但这里似乎有意和乱糟糟的急诊分开,四周还有遮天蔽日的大树。

    程若秋皱了皱眉。

    树下还停了一辆车子,里面坐着一个人,看不清楚是谁,但有一点点猩红的火光在里头若隐若现。

    应该是烟。

    ………………

    好巧不巧的,下楼的时候,程若秋看见刚才那辆路虎还停在那里。车子在静谧的夜里蛰伏,只有尾气轻轻吐烟,车里的人还在。

    刚才程若秋坐的士来的时候,车子就被严令禁止不得开进患者住宿的医院大楼,现在这辆车子倒是很威武的停在这里,出于好奇,她顺带往车里头张望了一回。

    她一眼认出车里那人,却真是一点也没料到居然会是叶胜岚。

    她的形象大致如此,和以前没有什么差别,依旧是短发,衬衫长裤,褐色军衣外套,整个人衬得干练整洁玉树临风,今天晚上坐在车子影里,神色却无比的悲凉。

    叶胜岚拿着烟的姿势很久都没没有变,直到被程若秋看了好几秒,才嗖然惊醒。

    程若秋留意到叶胜岚捏着烟应该好久,这个梧阳厉害的小姑,她从未在这个人面上看过如此苍凉的神情。

    像是含着凉薄的不欲人知的心事,像山底无端吹过来的悄无声息的风。

    这个优秀的女人,连藏着心事都如此好看。悲伤也悲伤的不一般。

    程若秋打从心里佩服,在这个时候她想的是,如果叶胜岚真是个男的,她大概会打从心里爱上她。

    ………………

    程若秋只是微笑点头,叶胜岚也认出这个当时在马场见过的大侄子的女朋友,她很快把烟扔掉,又把副驾驶位的门锁咔哒一声打开了,声音清冽,朝车外那清冷的身形说着:“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一程?”

    胜岚再仔细端详程若秋的脸,这才发觉她长得和程某人着实有些相像。

    程家追溯到祖上三代,其实很有来头,程家老爷子在遗老里有点儿声势,做人也硬朗派直,到了程若秋父亲那代,本来不过是依照着她爷爷的庇荫做了个小官,前阵子走了东风,依靠着圈地捞了一笔,如今家中也有不少旁枝末节的人在做着不大不小的生意。她父亲的仕途在近几年也好了许多,程家渐渐的又有了些声势,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了。程若秋若要真做她侄子的女朋友,这个身份衬上他们家,倒也算般配。

    他们这些人,始终是在圈子里,不过是混的深和混的浅的区别。在报纸和网络上埋伏得很深,鲜少会有人探得他们的新闻,一旦有人抓住他们的花边新闻,很容易被弹压。只有圈子里的人会互相认识知照。像林斐济那样的公子哥儿,时不时的参加活动见个报,在他们圈子里,倒还算是个异类。

    其实叶胜岚很少会关心时事,也很少看电视,关于他们圈子里,她也只留心自己的那一部分,其他的一概不理。对于大侄子的女朋友,她是压就不认识的。不过眼前这个怯生生的女孩子,她是谈不上讨厌或者喜欢的。

    甫坐上车,程若秋怔忪良久,倒是叶胜岚口气轻巧,“来医院看望病人?”

    程若秋恍惚的点点头,一上车,车里的感觉就让她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至于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直到叶胜岚转过头过问她是否有晕车症状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这里面到底是有着什么奇怪的地方。

    叶胜岚身上,似乎有一股浅浅的,不仔细闻都不会发觉的古龙水香味和血腥味。古龙水味,和刚刚侧身坐在她身边的叶梧阳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很是相近。

    车外的灯火流水般闪过,叶胜岚仔细的开车,眉目很淡。和刚才拿着烟火冷峻又若有所思的目光不同。

    程若秋心里乱成一团,所有线索却像毛线团裹在一起,区分不了方向。有什么乱糟糟的在脑海里,心乱如麻。

    刚刚在浴室里的所见所闻,梧阳不对劲的神色,还有他很奇怪的在浴室里的声响……还有那翩诀飞舞的窗帘,一样的古龙水香味……一定,一定是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还有这个特别的女人的神色,程若秋几乎就要怀疑,这个专注在开车的女人,是不是刚刚就出现在梧阳的病房里。

    程若秋唏嘘,她们两个人一起出现在这样的夜晚里,原来看的都是同一个病人。

    只不过她竟然在车子里坐了那样久……为什么,是不想上去吗,还是已经下来了,可是她上楼的时候,也并没有看见她的车子停放在那里……

    凭借着她的巧思,她几乎就要断定一个事实,程若秋转过头,用很自然的口吻问她,“为什么去了医院又没上楼?小姑是不是和梧阳吵架了?”

    很明显她并不知道叶胜岚的年纪,便只跟着梧阳喊做“小姑”。

    叫这个称呼的时候,连程若秋自己都觉得奇怪,老是觉得唇齿之间,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脑海里居然会浮现出“姑姑”和“过儿”这样的微妙想法来,让自己彪出不少冷汗。

    叶胜岚抿着唇,看不出是开心或者不开心,但显然没有想要回答的想法。

    程若秋试图为梧阳开脱,“他那个人,有的时候脾气是倔了点,但人不坏……”

    叶胜岚却是一副淡淡然的神色,“不,我们很少吵架,都是直接打架。”

    程若秋噗嗤一声就笑了。她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说的绝对不是玩笑话,她是真的敢和梧阳真刀真枪的打架的。在这点上,梧阳的小姑可以撂倒一堆人,让人不服气都不行。

    这个女人,是真的明朗,真的让人佩服至深,可是她自己偏偏就没有办法成为这样的人,明知道她很特别,像个特别的存在,像光一样让人想要亲近,别人却拢总没有办法成为这样一个她。

    程若秋犹豫之中开口,“梧阳也说过,小姑是很特别的呢……”话音未落,身子却向前猛扎过去。还好只是一个轻微的向前的惯,车子的刹车来得及时,说明能优越。

    叶胜岚的脚还踩在刹车上,刚刚险象环生,也不知道为什么,车速越来越快,快到冲了几个红灯她自己都恍若未觉。

    在刹车的恍惚里,脑海一闪而逝出现的却是刚刚浴室里的那人的脸还有他瞳孔里沉迷不能救赎的自己。

    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这样不能控制自我行为的自己。

    回过头,在初春的夜里,她的声音说的波澜不惊。

    “别和我提起他。”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过儿”,就有这么一个笑话:朋友手机上有一挂件,暴力熊。就是四肢都可以掰下来的那种。 然后他那个少个胳膊。我神经了,问他咋少个胳膊了。 他十分镇静+面无表情的对我说:“他是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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