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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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禅秀微窘,又担心刚才太过匆忙,藏在身后书架上的画像没放好,有可能掉下来,便一直用后背抵着,轻咳说:“我现在大了,鲜少犯错……”
    自然就不必扮可怜了。
    说完赶紧问:“阿爹,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长大后,他大多数时候喊对方父亲,只有亲昵或心虚时,才喊阿爹。
    李玹闻言,忽然沉默,看向他,片刻叹道:“你几日没回郡守府,与为父一起用饭了,果然儿大不由父。”
    李禅秀一听,顿时愧疚。以前被圈禁时,他都是和父亲一起用饭,父亲定然是习惯了。
    而且他千盼万盼,盼着与父亲见面。结果重逢后,反倒不常去见对方,实在不该。
    于是心虚道:“那我……”
    说着就想和李玹一起去用饭,结果后背刚离开书架,就感觉那卷画像好像要掉,忙又往后一仰。
    李玹不由奇怪,问:“怎么了?”
    李禅秀忙摇头,遮掩道:“没什么,我……我明早去和您一起用饭。”
    说完顿了顿,又小声期盼问:“行吗?”
    李玹闻言失笑,道:“为父方才与你说笑的,非是怪罪,只是担心你把精力都放在兵事上,忘记吃饭,这样对身体不好。”
    李禅秀闻言,不由松一口气,又心中一暖,道:“阿爹放心,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饭,你可去问虞护卫。”
    “嗯。”李玹负手点头,沉吟,“说到虞护卫,我听说今天裴椹大军压城,在外喊阵。此前大军对战时,他更是持枪直冲你来?”
    李禅秀忙解释:“战场上,先攻敌军主帅,很是正常。不过我军并未受损,撤回后坚守不出,裴椹大军在外叫阵一会儿,无可奈何,也就撤走了。”
    李玹点头:“看来是我料错了,裴椹竟这么快就与我们大军对阵。之后战事你不必再去前军,交给阎啸鸣吧,你坐镇后军就行。”
    李禅秀知道父亲这是担心他,毕竟在对方眼里,自己没多少领兵经验,还需历练,于是乖乖点头。
    父子俩又聊了一会儿,直到李玹要离开时,李禅秀忙趁他转身之际,飞快转身将画像放好。
    刚转回身,就见李玹也刚好回来,他瞬间又绷紧神经。也不知为何,有种瞒着父亲做了什么不好的事,生怕被对方发现的紧张感。
    好在这次他掩饰得好,李玹没发现异状。且李玹转身,也是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对了,你上次离开洛阳时,为父送你的佛珠,好像一直没见你戴,可是弄丢了?”李玹温和问。
    李禅秀一呆,半晌支支吾吾道:“是……被我不小心弄丢了。”
    不,没丢,是给裴椹了。
    可这事他怎么能让父亲知道?丢了还好,送给别人……父亲听了定会难过的。
    毕竟那串佛珠是父亲亲手一颗颗打磨的,那时他即将诈死离开洛阳,前路渺茫,他们父子谁都不知道那一别,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时候。
    那样一串寄托父亲的挂念,希望能佑他平安的佛珠,他却给了裴二,虽然裴二也是很重要的人……可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虚和惭愧。
    哪知李玹并未说什么,反倒眸中含笑道:“为父猜就是这样。”
    说着,他微凉手指忽然握住李禅秀的手腕,在李禅秀惊讶目光中,将一串暖白玉做的佛珠戴在他手腕上,温和道:“这串佛珠你戴着,是浸过药材的暖玉做的,对你身体有好处。”
    接着目光轻轻凝视李禅秀,似有些叹息、不舍,但又觉得雏鹰总该自己飞翔的复杂神情,道:“日后你常在战场,戴着佛珠,能保佑你,为父也能心安一些。”
    李禅秀怔了怔,忽然紧紧抱住父亲,头埋在对方肩头,像小时候那样,闷闷“嗯”了一声。
    李玹轻叹,拍了拍他的脊背。
    李玹没待多久,就回郡守府了。他也有许多事要忙,除了府城的兵事安排,还有其他地方的,以及治理打下的大半个梁州和半个益州,百姓生计与粮草筹集,还有西南诸部族要联络、安抚,流民首领董坚也要派人去见……
    翌日,李禅秀休息一晚,醒来后,也比昨天冷静不少。
    虽然裴椹是裴二这件事,令他措手不及,分外震惊,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去郡守府和父亲一起吃过饭后,他便穿上甲衣,腰佩长剑,亲自登上城楼。
    裴椹也率大军,一早就到北城门下。他身披战甲,勒马停在阵前,一眼就看见城门上方那个身姿秀越、眉目如画的熟悉身影,不觉唇角微扬,冷峻的眸中溢满笑意,仿佛冰雪消融。
    “拿弓来。”他目光定定看着城楼上,伸手对旁边人道。
    杨元羿很快递上一把长弓,裴椹接过后,看一眼,却皱眉:“太轻了。”
    杨元羿无奈,只好递给他另一把更难拉的重弓。
    裴椹再次接过弓,将一支绑着信筒的羽箭搭在弦上,随即对准城楼上方,目光锐利,拉弓瞄准。
    城楼上,见敌军停下后,半天没动静,接着裴椹忽然搭弓拉弦,瞄准李禅秀所在方向,阎啸鸣立刻心中一紧,急忙挡到李禅秀面前,道:“殿下,您站在这太危险,还是到塔楼里安全些。”
    裴椹见有人挡着他看李禅秀,眼神生出一分不悦。不过旁边的陆骘没上前挡,这让他略微顺眼些,可随即又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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