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名将费听晟,高处不胜寒!(42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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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0章 名将费听晟,高处不胜寒!(4.2k)
    颜泽文忍着手上的刺痛,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大队人群行进,耳边充斥着呵斥声、鞭子抽打声、呼痛声、哭声。
    “啊!”前面有人摔倒,顿时扯倒了好几个人,颜泽文忍着剧痛站稳,高举着手,扯住前面的人,以免牵连后面的孩子。
    颜泽文手上剧痛,心中更痛,他忍着眼泪抬眼看了一下前面不知延绵至哪里的长龙,后面亦是一眼看不到边的长龙。
    人就像畜生一样,被一根长长的绳子绑成了一串,被驱赶着前进。
    颜泽文乃是颜家堡人,他家里还算是比较殷厚,能够供得起他读书,这几年本要去参加科举,期待着能够考上进士,越过龙门,脱离西北这个大兵营,没想到西夏人又来了,攻破颜家堡,连带着他一家都成了俘虏。
    这下子,不仅理想完全破灭,连想要好好活下去,都成了奢望了。
    此次被抓去西夏,命运之凄惨是可以预料到的。
    颜泽文心中充满悲痛,他眼睁睁看着祖父祖母、父母因为年老而被当场砍去脑袋,他的两个妹妹,一个十六,一个十四,被党项人拖走,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而他哥哥嫂子唯一的儿子,因为尚在襁褓之中,被挑在枪尖上,小小的身躯被长枪穿透,小脑袋在空中无力摆动。
    “啪!”
    一声鞭子响动,随后颜泽文感觉脸上被抽了一鞭子,那疼痛让他的脑袋感觉到都无法正常运转了,只听到一个呵斥声:“不许乱看,快点走,不然砍了你的脑袋!”
    颜泽文赶紧抬脚就跑,没想到将后面的小孩给拉倒了,小孩被拉倒在地,被后面的人踩了一脚,痛得哇哇大哭,随后便听到鞭子声音响起,那党项骑兵的鞭子雨点一般落了下去。
    颜泽文叹了一口气,俯身扑在小孩儿的身上,任由背上被骑兵抽得皮开肉绽。
    那骑兵见颜泽文毫无反应,顿时觉得无趣,抽了十几鞭,便催动马匹走开了。
    颜泽文忍着身上剧痛,扶起了小孩,小孩也就十岁左右,见到颜泽文温润地看着他,顿时哇哇的哭了起来,抱住颜泽文的大腿哭道:“叔叔,我要娘亲!叔叔,我要娘亲!”
    颜泽文顿时眼泪情不自主的流了下来,道:“先活下去,活下去才能见到娘亲!”
    此话一出,周边的哭声顿时震天。
    周边的人,年纪小的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年纪大的失去了自己孩儿,壮年人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几乎所有人都失去了自己的兄弟姐妹,此去西夏,再无回大宋之日,此去西夏,他们便不能再做一个人了。
    颜泽文仰头看天,怒火、悲哀在胸膛之中激荡,他哀声哭道:“老天爷啊!百姓何辜!大宋何辜!我颜泽文何辜!竟要承受这等人间惨剧!老天爷啊!你这般玩弄我们,还不如落下一道响雷,将我劈死算了!”
    “啪!”两个赶过来的骑兵挥动鞭子抽了下来,大声呵斥道:“再敢停下来,便砍了你的脑袋!”
    颜泽文想要反驳几句,让这党项并将自己给杀了算了,但却感受到腰间紧了紧,低头看了一下,却见那小孩抱住他的腰,见他看下来,赶紧摇摇头道:“叔叔,活下去,活下去!”
    颜泽文骂人的话顿时堵在了喉咙里。
    暂时停下来的队伍又缓缓起行。
    颜泽文一边走一边落泪。
    此时一位骑士从身边经过,看他模样,停了下来,问道:“读书人?”
    颜泽文闻言抬头,脸色顿时变得傲然起来,道:“是读书人,想杀便杀!”
    那骑士呵呵一笑道:“我家将军也好读书,正想寻宋人读书人切磋,输了我们将军的,直接砍脑袋,你不怕死就来。”
    颜泽文一挺胸道:“怕死就不是大宋人!你们刀枪胜过我们,但论读书,你们就是垃圾!”
    骑士闻言顿时一怒,挥起鞭子便要抽下来,但却是忍住了,笑道:“穷酸书生,死到临头还敢作妖!来人,将他们送去将军那里!”
    颜泽文被粗暴的解开绳索,推攘着前进,见到了一个与其他党项人不太相同的党项人。
    这话说得有些拗口,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这个党项人外表粗豪,但作态却是有点文雅的意思,但看起来却是有些别扭,类似什么呢,哦,是了,张飞绣的感觉。
    这党项将军见到颜泽文笑道:“某乃是费听晟,阁下怎么称呼?”
    颜泽文不屑一笑道:“某,唐朝颜应方公第七代孙颜泽文是也!”
    此话一出,这沐猴而冠的党项将军费听晟顿时有些茫然,道:“颜应方公是谁?”
    颜泽文哈哈一笑道:“先祖颜应方,名真卿字清臣,唐朝名臣、书法家。秘书监颜师古五世从孙、司徒颜杲卿从弟!
    唐玄宗开元二十二年登进士第,历任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
    安史之乱时,先祖率河北义军对抗叛军,被推为盟主,一度光复河北。
    后至凤翔,被授为宪部尚书。唐代宗时官至吏部尚书、太子太师,封鲁郡公,人称“颜鲁公”!
    你自诩你是读书人,怎么连先祖都不知道?”
    颜泽文夹枪带棒输出了一顿,费听晟先是一怒,随即笑了起来,道:“原来是名门之后,好啊,本将最喜欢跟名门之后打交道了,本将亦是名门之后,本将出身党项大族费听氏,亦是千年世家,身份也不比你低。”
    颜泽文闻言大笑起来,道:“蛮夷之邦,也敢大言自己是名门,真真是笑死个人,还千年世家,再往前退两百年,你们还是茹毛饮血的野人呢!”
    费听晟闻言也并不生气,呵呵笑道:“你们既然这么厉害,那又为何沦为阶下囚?”
    颜泽文亦是冷笑道:“野蛮人也就只善于刀枪罢了,你以为就这,我们就怕了你了?”费听晟认真道:“你们宋人还是这么自大,现在不是唐朝,也不是汉朝,你们现在北有大辽,西北有我们大夏,西方有吐蕃、大理,南方有交趾,群敌环绕,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早已不是万国来朝的时候了,哪里还有这般自信?”
    颜泽文昂首道:“我们汉人历来不屈不挠,汉高祖有白登山之围,唐高祖有暂避突厥之举,可现在匈奴在哪里,突厥又在哪里?而我汉人,依然屹立世界之巅!
    你们西夏、辽国等,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待我大宋出一绝世名将,到时候你们也就没了。”
    费听晟闻言大笑道:“绝世名将……就你们宋朝对武将之防范,就算是有绝世名将,也是束手束脚,难以成事以,我听说你们有一个叫狄青的,不也是忧惧而亡么,除非,你们宋朝改朝换代,才有可能啊。”
    颜泽文闻言沉默了一会,才道:“我始终相信,我汉人终有一位领着汉人前进的这么一个人出现的,到时候就是你们的末日!”
    费听晟闻言笑着摇摇头,转移了话题,道:“我看你也是个妙人,你便留在我的麾下吧。”
    颜泽文昂起了头颅,道:“我颜氏子,如何会从贼,你可以将我杀了,要么就放我回去。”
    费听晟劝道:“你跟着我回夏,一路上会舒服很多,你跟着那些俘虏一路,你可能活不到到达的一天。”
    颜泽文呵呵一笑:“死又何妨?”
    说着昂首挺胸便往外走,费听晟的亲兵拔刀要砍,却被费听晟给止住了,费听晟道:“是个有骨气的读书人,罢了,让他跟着其他俘虏一起回吧,等到绝望的时候,他的想法自然就有所改变了。”
    佐将笑道:“这些宋人腐儒就剩一张嘴巴硬了……”
    他顿了顿道:“……将军,咱们就这么回去?这一次咱们费听氏可没有捞到什么好处,您也没有正儿八经的打过几次仗,却被派来押送俘虏,这梁家人也太欺负人了!”
    费听晟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哼了一声道:“梁氏兄妹欺人太甚!我费听晟战功赫赫,不仅不让我当主将,连一个前锋都不给我,还让我当押送俘虏运送战利品的后勤官,真是气煞我也!
    不过无妨,现在这种打法看似有效,实际上也难以撼动宋朝的,让他们去打吧,咱们正好保存实力,等到他们打不动了,以后就看我们的了。”
    佐将叹了口气道:“这宋人也忒不争气,一点意思都没有,就这么当缩头乌龟,他们都让我们大夏拔除数百堡垒,偏偏就是不敢出来堂堂正正一战,看来永乐城一战,他们是连卵子都没有了。”
    费听晟一脸抑郁,道:“我费听晟一世英雄,治平四年战种谔,熙宁四年宋宰相韩绛统兵建抚宁、啰兀城以期控制横山,我作为先锋先后攻破二城。
    元丰四年,宋朝悍然入侵大夏,五路大军气势汹汹而来,泾原路刘昌祚部作战勇猛,乘胜直抵灵州城下攻城,当时便是我守灵州。
    呵呵,某守灵州经受数万人围攻十八日而不克,之后我掘黄河渠水灌淹宋军营地,又断绝其粮饷之道,宋军士兵因冻溺饥饿而死者众!
    而在永乐城之战中,我带兵抢渡城东无定河,与宋军激战于城下旷野,我费听部驰骋冲杀,锐不可挡,宋军尽被击溃,这才奠定了永乐城大胜的根基!
    可恨那梁氏兄妹,大权独揽,竟是将我费听氏排除在外,着实可恨!”
    佐将亦是恼怒道:“他们既然不用咱们,那咱们就走,咱们回部族去!”
    费听晟叹了一口气,道:“回去过小日子也是无妨,反正也饿不死。
    只是,我费听晟一世英雄,满腹兵书,本可以成为名垂史册的名将,但这宋人太脓包,竟是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一个将军,若无像样的对手,又如何能够成为名将?”
    费听晟哀叹连连。
    佐将安慰道:“您也别太难过,总有机会的,宋朝是脓包了些,但大辽那边却是有名将的,总有您发挥的机会。”
    费听晟闻言冷笑了一声,道:“梁氏兄妹大权独揽,现在还将我这个能打仗的排除在外,他们这帮废物能打垮宋朝才是咄咄怪事。
    既然打不垮宋朝,那又如何可能再去得罪辽国,所以,辽夏之间要起冲突的可能性并不大。
    我已经四十多了,现在是我身体、经验最为鼎盛的时期,这个时候不让我打仗,再过些年,我就老了啊!”
    费听晟满腹抑郁。
    然则他很快却是振奋了起来。
    佐将随后过来汇报,道:“将军,斥候汇报,附近有宋军的斥候出现。”
    费听晟闻言有些惊讶道:“此处已经是咱们的后方,银州已经是近在咫尺,以宋军的怂包性子,怎么会有宋军出现在这个位置?”
    佐将闻言摇头道:“这个可就不清楚了,但斥候那边回报,的确是发现了宋军的斥候,而且说这斥候颇为精锐,咱们的斥候与之交手,损失可是不少。”
    费听晟眼睛转了转,忽而想起了一事,道:“前几日我听说野辞痴珊大发雷霆,是因为他儿子野辞山鬼出了事情是不是,还有房当氏那边,说是有一部兵马失了踪,你说会不会跟这个有关系?”
    佐将闻言倒是有些惊讶,笑道:“那野辞山鬼也就三百兵马,说不定让宋人给埋伏了,那房当氏说是一部兵马,实际上不过百余骑,就是充当斥候而已,这两部都深入宋军堡垒群中,被伏击也是正常。
    咱们这边是在大军身后,后面又是银州大本营,咱们又有四五千的兵马,光是骑兵就有上千,又有您这个名将坐镇,就算是那种谔不死,他也不敢跑来这边来跟我们野外作战啊!”
    费听晟闻言精神头顿时一泄,以他对宋军的了解,宋军着实脓包,堡垒群都被拔除数百个,都能够忍住不出来,怎么会有人敢这般行事?
    唉,高处不胜寒啊,跟宋军这样的对手作战,还真是无趣到了极点!
    若是自己生在汉朝或者唐朝就好了,汉朝的卫青霍去病,唐朝的李世民以及一众名将,那些人才是自己的对手!
    而宋朝这些将领又算是什么玩意?
    什么大宋将门,什么杨家、种家、折家,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费听晟摆了摆手道:“继续盯着,虽然可能性不高,但也要谨慎行事,让斥候的侦查范围扩大一些,小心无大错!”
    费听晟安排了一下,便不放心上了,大约是宋军一些大胆的斥候跑到后面来了,这种也算是常事,不值得那么上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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