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第419章 帝王之家无名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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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香将装有《帝皇书》的匣子交到了司马越的手中,司马越立刻就打开查看,还拿出来在手中摩挲,并且在光线明亮的地方又仔细看看了,才满意地对羊献容说道:“这份大礼,慧皇后也是有心了。”
    “于本宫而言,这不过是个帕子而已,王爷喜欢就好。”羊献容轻轻笑了笑,又看向了裴妃,问道:“既然是有了嫡子,必然还是要全家团聚吃一顿饭食的,本宫让毛主事过来帮厨可好?天元宫里还存有一部分肉干,也一并送过来。”
    连日大雨,粮食早已经变得十分匮乏,就连皇宫里的众人吃饭也已经降级,听得羊献容这样说,裴妃还没说话,司马毗已经喜形于色,给羊献容磕头道谢。
    “多谢慧皇后恩典。”
    “世子何必多礼呢,只是一点心意。”羊献容又笑了起来,眼中的明媚之意令司马毗的瞳孔放大了一圈,竟然没有说出话来。还是裴妃笑着说道:“慧皇后对我儿也是真的好。毗儿,日后对慧皇后可要多孝敬一些。”
    这话说得不别扭,但听到的人很别扭。说起来,司马毗都是羊献容父亲的年纪,竟然要“孝敬”。
    羊献容只得转头向翠喜轻声说了两句,翠喜立刻转身出去通知毛鸿茂和老张去准备饭食了。
    等待裴妃和司马越全都端坐好,有婢女准备了热茶交到了司马毗的手中,以及他身后的那群家眷手中,众人朝向这端坐的三个人行了三跪九叩之礼,司马毗还特别长跪不起,口中念念有词,感谢母妃和父王的养育之恩等等。
    羊献容悄眼看了跪在司马毗身后的那名年老的宫女,看来必然就是司马毗的亲生母亲。她泪流满面,看着司马毗的背影有些发呆。那表情说不清是骄傲还是难过,但总是觉得不太舒服。
    略微有些走神,裴妃已经开口说话,“毗儿,四十余年,就算本宫没有亲自哺育你,但你的这些教化本宫也都是参与的,实则说来,我们母子情分极深。”
    “是。”司马毗又在磕头,极为恭敬。
    “今日,你在改口之前,还要做一件事情才好。”裴妃忽然眯起了眼睛,看着司马毗。
    不知道为什么,羊献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由得将身子往后靠了靠。已经转回来的翠喜和兰香往前跨了小半步,兰香还用手拉扯住了羊献容的衣袖,给她一些依靠。
    “请王妃吩咐。”司马毗攥了攥拳。
    “记住,今生你只有我这一位母亲。”裴妃的声音忽然严厉起来,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司马毗,“这是要上司马皇族的祖宗牌位的。”
    “是。”司马毗点头,又俯地磕头。然后从靴子之中抽出了一把寒光短匕首,回身直直刺了过去。都没等那人喊出声,他又把匕首从她身体抽了出来。
    这一刀极为精准,直戳心口。
    有血喷溅出来,但也没有特别猛烈。这女子看向司马毗的眼中依然温柔慈爱,没有任何惊恐之意。仿佛她早就知道自己会是这样的命运,但如果用她的死换取了儿子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袭承了司马越的王位,她死了,似乎也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本身不过就是一名侍妾,只是运气好头胎生了个儿子,因为正王妃不喜欢,她可以享受了四十几年的儿子孝敬,也算人生圆满。
    身体斜着倒了下去,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她身后的那些女眷以及孩童都低着头,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就算看到又如何?他们全都是俯身在地,一动不动。
    羊献容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疼得冷汗直流。
    “我儿倒是干脆利落。”裴妃笑得更加愉悦,眼中都是欣慰之意。就连称呼都已经改变了,司马毗岂能听不出来,五体投地地大喊道:“母亲啊,儿子一辈子对你好!”
    “哈哈哈,这孩子真是乖巧可爱,也朴实得紧呀。”裴妃笑着对司马越说道,“明日就将毗儿的名字放入祠堂之中吧。”
    “好。”司马越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笑容。
    司马毗成为了嫡子,接下来就是册封为世子,荣华富贵也就全都有了。他的名分正了,妻儿自然也要跟着升一个等级。这些人也跟着改口称呼裴妃为“母妃”,一个个前来敬茶,搞得母慈子孝,一派和气。
    有太监悄悄将司马毗生母的尸身拖出了大殿,又有人在快速地擦拭干净地上的血渍。很快,这里就变得极为干净,众人也都像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笑晏盈盈,享受着人间最珍贵的亲情时刻。
    羊献容勉强笑了笑,也喝下了司马毗敬过来的热茶,随口问了一句:“世子也是要在宫中居住了吧?”
    “慧皇后有所不知,毗儿现在是兵马司大都督,并未住在宫中,目前还在城南王爷的府邸居住。稍后北军府的事物也都交由他来管理,应当是要搬到北军府。那边和宫里这么近,自然也是方便的。”裴妃笑着又喝了一口热茶,亲亲热热地揽过了司马毗最小的女儿,一岁多尚在蹒跚学步的孩子什么都不明白,看到华服贵气的奶奶朝向她笑得很是灿烂,倒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裴妃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厌烦,司马毗立刻就将孩子抱了过来,丢给了自己的妾室,笑着说道:“这孩子不懂事,日后让她在母亲这里调教,无论打骂都是可以的。母亲如此优秀,自然都是对的。”
    听了这句话,裴妃又笑了起来,还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司马毗竟然立刻哭出了声,大声说道:“母亲,儿子等这一刻很久了,多少次在沙场梦回,都想着若是母亲能够这样拍拍儿子的头,此生都是最大的满足。”
    裴妃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又伸手拍了拍他的头。
    司马毗身后的那些女子又跟着一起“嘤嘤嘤”地哭了出来,场面一度极为感人。
    只有羊献容摸了摸耳畔的金镶玉耳坠,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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