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夜兽(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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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6章 夜兽(二合一)
    戴松几人赶忙上坡,菇则是先所有人一步,蹿到了那黑瞎子身旁,咬着它的耳朵使劲拉拔。
    “乖乖!弟啊!”戴柏一看那还在腾腾冒着热气的黑瞎子,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这么大一只熊,弄出来的熊胆得值多少钱啊?怎么着也得三四百吧!”
    “这说不好,具体得看熊胆的品相,是吧松子?”江浩瀚伸手抹了把嘴,堪堪收敛起笑脸。
    戴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看了看一旁小心翼翼抓挠着二憨脑袋瓜的李庆海,
    李庆海会意,乐呵呵地给二人解释里头的说道。
    其实无非就是草胆和铜胆之分,但老头子打了一辈子围,肚子里故事多。
    随便问他一个事儿,他都能从肚子里掏出对应的故事和两人白话一阵。
    这会儿就讲起了当年和老伙计挑帮打围,结果从大人熊肚子里掏熊胆,还顺便掏出人身体零件儿的事。
    其实这事儿在那个年代不算少见。
    那时候穷,人的地位甚至还不如一些大牲口,而有些氓流子就连自己的地都没有,不得不钻进大山讨生活。
    可大山里危险重重,哪里比外头来的轻松,山地难以开垦不说,更是三天两头遇上猛兽和山牲口。
    故而那会儿猎人上山打围,经常会从一些猛兽肚子里找到人的残骸。
    多半是当即用几个石头压上,并在就近的树上留下记号,就算是立碑了。
    考究点的,对里头说道比较讲究的老把头,还会用猛兽的脏器祭祀一下子,算是给遇难者超度,如此就不用被困在此处害人找替身,可以早早地入轮回,其实也是变相的一种保平安的心愿。
    正当李庆海说着这些的时候,戴松将黑瞎子肚腹剖开,将里头的熊胆取出。
    二憨立马颠颠地凑上去,使鼻嘎不停闻嗅着。
    其余人也纷纷投去目光,就见戴松手里拖着灯泡那么大一枚黄铜色熊胆。
    江浩瀚和戴柏舅甥二人顿时笑列开了嘴,小老头也是噘着嘴,哟了一声,旋即快步走到跟前,
    “铜胆呐!快用小布口袋装上,给我掂量掂量多重!
    咱打围人的手就是秤,有多少斤两,手上一过就清清楚楚!”
    戴松笑呵呵将熊胆包裹起来,递给李庆海,后者放在手心掂了掂,表情再也收敛不住,
    “哎呀呀!可以啊松子,这枚胆都得将近一两五钱了!阴干了拿去卖,少说也得千把块的!”
    一两五钱就是75克,对于平均50克左右的黑熊胆来说,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大个头了。
    “嗯呢,等回头拿去镇上卖了,这熊胆的钱咱们四人平分。”戴松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那可不行,这是二憨卖力干下来的,咱可一点没出力!”
    李庆海当即拒绝,江浩瀚和戴柏听了也是连连点头。
    谁料戴松却道,
    “话不能这么说,最近大伙儿都有出力照料二憨,二憨干下来货了,可不得给大伙儿都算一股?”
    李庆海眨巴眨巴眼睛,戴松说的不错,就好像以往借人猎狗上山,磕下猎物了,也要给狗主人送些肉去一样,他们最近在照顾二憨上确实没少出力,只不过和养猎狗不同的是,他们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只活泼的小胖熊。
    尤其是李庆海,越看二憨越是喜欢,甚至隐隐有拿二憨和亲孙子作比较的趋势。
    戴柏和江浩瀚则是对视一眼,琢磨了一下这话确实没法反驳后,便喜滋滋的接受了,纷纷上前帮着戴松料理黑瞎子。
    而在北边的雪山深处,别什卡等人却在一串足迹前停住了脚步。
    贝德利莫夫单膝跪地,看着面前的足迹沉默不语,在他的身旁,莫娜手握大斧,斜眼睨着别什卡,不愿意错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谢宁则是警惕着四周的风吹草动,生怕脚印的主人正蛰伏在某处,一不留神就会突然蹿出来伤人性命。
    “别什卡少尉,你说,这足迹,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只西伯利亚虎留下的?”贝德利莫夫一双眸子宛若冰镐般锐利。
    “嗯~”别什卡耸耸肩,表情很是纠结,“不好说,我当初是在更南边遇到它的,我昼夜兼程走了两天,才从那地方一路跑到江边,这么长时间过去,凭老虎的脚力,自然有可能移动到这边。”
    莫娜闻言与贝德利莫夫对视,二者目光都流露出一丝认可。
    可紧接着别什卡却道,“但西伯利亚虎这种生物有着强烈的领地意识。
    每只老虎的领地都是根据当地动物的分布规划的,形态各异,有的是相对规整的形状,有的则是完全不规则的丝带状。
    倘若这附近只有这一只老虎,那多半就是它,可万一周围还有别的老虎,那也有可能不是我遇到的那只。”
    别什卡一席话听得人直皱眉头,这话说了就和没说一样,要是这片领地只属于一只老虎,周围可不就只有一只老虎么。
    谢宁张望着四周,手上则用枪托怼了别什卡一下,
    “你们专门干这个活计,你就没办法根据足迹的大小深浅来判断体型?”
    “很抱歉。”别什卡笑了,眯缝的眼神中划过一丝残忍,“这个活我还真不会,这种任务在小队里属于专门的侦查人员。
    我那支小队的侦察手对此非常精通,在很多方面,他都非常好用,能提供超乎想象的价值。”
    “那你会些什么?”莫娜挑了挑粗犷的眉毛,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别什卡在说这话的时候感到莫名的恶心。
    “瞄准,射击,规划路线,制定策略。”别什卡耸了耸肩上的枪,虽然里头并没有子弹。
    “行,那你就规划规划,咱们现在该怎么走。”贝德利莫夫缓缓起身,“别动歪脑筋,如果我们察觉不对劲,会毫不犹豫地开枪打烂你的脑子。
    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我们对你做任何事都可以将责任推给那些蛮子。”
    “当然。”别什卡完全无所谓,指着雪地里那条原本向北,但却突然折返向南的足迹,“我们就跟着这老虎,它前进的方向正好也是我们目的地的方向。”
    “你最好别耍什么招!”谢宁加重语调。
    别什卡闻言,抖下肩头枪,在三人充满敌意的目光中将枪丢给谢宁,“如果你觉得凭这根烧火棍能做成什么事的话,那我们还是就此回去吧。
    我和那西伯利亚虎打过一次照面,它的速度和反应远远超过人类。
    如果你们三个人面对我一个都如此不安,那我很难相信,你们仨面对那西伯利亚虎能执行有效的抉择。”
    “你个%&瞧不起谁!”谢宁闻言就抡起枪杆准备砸人,却被贝德利莫夫拦住,
    “他说的对谢宁,西伯利亚虎的力量和速度远远不是我们人类能对抗的。它们就是天生的杀手,用绝对的暴力残杀视野中一切目标。
    但咱们胜在人多,别什卡,等靠近了西伯利亚虎,我会给你子弹。
    你知道到时候该如何做。”
    别什卡笑着点了点头,旋即往前一步,朝着南方那座陡峭的山岗进发。
    日头在山脊线上做出最后挣扎后,不甘地沉没下去。深蓝夜色上偶尔出现几道浅绿霓虹。
    林子中,几人围坐在篝火旁。
    李庆海正用江浩瀚的小水壶蘸熊胆。
    多亏了江浩瀚装备齐全,不然这熊胆真就只能卖雪里冻上,虽然不会坏,但熊胆一冻就会缩小,价格就会直线下降。
    其余几人则用树杈穿着熊肉,放在碳上炙烤。
    这熊虽然是走陀子,但身上还有不少肥膘。
    戴松将其肥瘦相间地穿在一起,炭火一烤,肉串顿时发出滋滋的欢叫。
    一个个细小的油泡泡争先恐后地挤出肥油表面,彼此凝聚,流淌到熊肉上,被炭火的热力一烘,油温升高,自然而然形成了一层煎炸层,表面的熊肉在热力和熊油的双重作用下迅速变色。
    戴松用小刀将肉划开,粉色的血水顿时从肉中流出。
    在后世,这举动或许会让不少米其林大厨惊呼暴殄天物,可当下,戴松知道只有如此才能做出最好吃的烤熊肉。
    因为黑瞎子秋季抓膘主要靠野果子和松塔,肉食因为还要费力抓捕,故而只占了黑瞎子食谱中很小的一部分。
    6=9+
    野果子因为数量和品类,自然没办法和满山都是的松塔相比。
    而松塔这玩意具有很强烈的松油味儿。黑瞎子秋季吃松塔,开春了还要继续找着吃,常年累月下来,松油味就将黑瞎子给腌透了,这就导致熊肉吃起来带一股子邪味儿。
    在家的时候,江卫琴会用水反复的焯熊肉,一连焯四五遍,直到将熊肉里的松油味焯干净,到那时候再用香料烀炒,怎么做怎么香,可山上没这条件,戴松只能一边烤肉一边给熊肉放血。
    虽然效果没有焯水那么好,但总比直接吃强。
    而被戴松操作过的熊肉味道也是凑合的,外加大伙儿都好些天没吃到正常的肉了,这会儿有熊肉吃,一个个都吃得哼哼唧唧。
    二憨和菇更是等的迫不及待,肉稍微放凉,两小只就迫不及待地将肉吃完。
    因为和黑瞎子的鏖战,二憨受了些伤。
    主要就是后脖颈被黑瞎子给撕得皮肉分离了,但好在面积不是很大,稍微注意些,只要不让它里面积水,就不会有啥事儿。
    李庆海提议用小刀拉个口子,万一积水可以第一时间把里头挤干净,却被江浩瀚和戴松齐齐反对。
    舅甥二人的意见出奇的一致,都认为二憨的自愈能力,就这么点伤完全不用担心,实在不行,给二憨吃俩消炎药就行,反正这东西江浩瀚带了不少,不用白不用。
    等照料好二憨,几人就各自钻进窝棚准备睡觉。
    而在远处,郑晓健哆哆嗦嗦从树后探出半个脑袋,再三确认所有人都休息后,便贴着树,踩着积雪浅的地方费劲巴拉地往前挪动,一边挪,嘴里还嘀嘀咕咕地念叨着,“戴松,我要嫩死你!我特么要嫩死……”
    他嘴上虽这么说,身体却情不自禁地往营地下风处移动。
    因为他也馋熊肉了。
    不,准确的说,他再不吃点东西就要噶屁了。
    戴松这帮人,每天和牲口似的往北边赶,期间还东跑西窜,一跑就是一天,中间几乎完全不带停的,作为一个瘸子,既要跟住戴松又不能落下太远,期间艰辛可想而知。
    而为了防止熊肉气味引来猛兽,那黑瞎子被放在了营地下风口出五十米外的一颗老榆疙瘩旁。
    郑晓健小心翼翼地摸过去,一碰到冻的梆硬的熊肉,他当即就忍不住低喝一声:
    “戴松!等我吃饱了的!看我怎么嫩死你!”
    旋即想也不想,一头扎在肉上,结果差点把牙搁掉不说,舌头还直接被粘在了肉上。
    “哟!卧槽……肉都不让我好好吃是吧!戴松,你等着,等我吃饱了的!”
    郑晓健撅在地上,呜呜啊啊,费了半天劲,才把舌头从冻瓷实了的熊肉上拔下来,冻得冰凉的舌头含在嘴里,横竖都动弹不得,郑晓健一下子眼泪都下来了。
    “哎唵,我喝么嗯湿咦!”
    这下好了,舌头冻坏了,郑晓健连话都说不好了。
    可他悲伤一会儿,肚子又开始咕噜噜叫唤起来,他忙振奋起精神,擦擦泪水,用小刀试着切割熊肉。
    一边割肉,他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流,
    “哎唵,我喝么嗯湿咦!我喝么嗯湿咦!”
    舌头都冻坏了,还搁那骂呢,这不过郑晓健不是心疼他自个儿了,而是这熊肉冻的真瓷实,光靠一把小刀,真特么割不动啊!
    偷肉他也不好大张旗鼓地用木头疙瘩砸刀背砍肉,只要咬着牙对着冻肉使劲儿。
    要说戴松这帮人做事儿做的也真是“绝户”。
    黑瞎子身上那些容易割的肉都被趁新鲜热乎,切下来装进二憨的背囊里了,剩下一副腔子骨,当做简易的“熊拉爬犁”,二憨的吃食儿包裹就放在腔子骨里,腔子骨上穿根绳,二憨拖拽着走,能让小胖熊省下不少劲儿。
    而这就苦了郑晓健了,黑灯瞎火锯了半天肉,才发现他从头到尾都在奔着一根股骨头使劲儿。
    肉没割下来半点儿,反而在骨头上留下了很明显的一道刀痕。
    郑晓健心虚不已,忙抓了把雪将刀痕填上,并将雪捂化,祈祷着雪水将缺口冻上后就看不出来。
    正当他独自忙活的时候,前方林子里突然传来极其轻微的一阵林木颤动声。
    郑晓健耳朵一动,忙抬头看向林中。
    林中黑黢黢一片,但刚刚那动静却是真真切切。
    他感觉不妙,多年的打围生涯给了他对危险超乎常人的灵敏,忙收回刀,原路返回。
    就当郑晓健刚刚蹿回林中藏身的雪坑中时,就见那黑瞎子骨旁,出现了一座威武身影。
    黑暗中,它的身形轮廓影影绰绰,但那极具力量感的肌肉线条和爆炸式的面须,还有宛若游蛇般在黑夜中搅动的长尾。
    每当它头看向营地那篝火,都会有一双黄澄澄宛若小灯泡的圆眼。
    不会错,郑晓健确信自己绝对不可能看错。
    是山神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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