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各方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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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6章 各方关注
    对于他的这些部下,滕毓藻曾经仔细琢磨过他们的性格。
    在他现在的主要部下中,刨掉李显策、刘玉枳这两个已经不能算作是普通部下的两人,胡殿甲、刘十九、潘金山、王德成、曹福田这几人,心思都不简单,其中尤以刘十九为最。
    李玉林、刘长发两人,虽然还达不到刘玉枳、李显策二人那样的程度,可忠诚度还是没问题的,至少滕毓藻自认为可以有效把控他们。
    对于这些心思不简单的人,滕毓藻很是劳心费神。
    虽然如此,滕毓藻还是很喜欢聪明的部下,这会让他少费许多心思。
    不论是为人处世之道,或者耍阴谋诡计,这些人远比他这个穿越者要顺溜的多,滕毓藻现在所具备的优势,其实并不多。
    滕毓藻所依仗的,仅仅是他熟悉原有历史轨迹,以及熟知更多前人总结出的历史经验教训。
    当然,军事战争史和后世丰富的科技人文知识,这也是他这个军士院校毕业的军史研究员,所具有的天然优势。
    滕毓藻在耍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上面,虽然未必是这些人的对手,可玩起阳谋来,这些人就不是他的对手了。
    而且做为上位者,玩阳谋,更具有优势。
    历史上,堂堂正正的阳谋手段,不要说听到的,就是滕毓藻见过的阳谋手段,在后世都是屡见不鲜。
    最终,滕毓藻把这件事直接交给了刘十九来处理。
    滕毓藻抛过去的这个难题,似乎让刘十九也颇感为难。
    刘十九在很费了一番心思后,说服了担任突击支队大刀队大队长,也就是他在义和团时,他的二师兄,给朱开山这个相对“直肠子”的人,腾出来大队长的位置。
    为了安置二师兄,不得不进行了数个人员的变动,这让刘十九又很费了一番心思,才最终将所有一切涉及到的人员的位置,总算全部安置好。
    只不过,滕毓藻知道,为了安置朱开山,刘十九已经在突击支队给他自己留下了一些不可避免的隐患。
    为了这件事,不仅二师兄和刘十九之间会多少出现一些微小裂痕。
    很多为此事,职务出现变动的突击支队军官,大概都会对朱开山产生不满。
    甚至因为刘十九和朱开山是结拜兄弟,很多人会把对朱开山的怨恨,迁怒到刘十九身上。
    对于这些可能存在的隐患,滕毓藻并不担心,他不认为为此会影响突击支队的战斗力,甚至暂时也不会影响到刘十九在突击支队的领导能力。
    如果要说有影响,那只能是以后的事了。
    也就是说,这个突击支队,哪怕是日后变为突击纵队,甚至是突击总队,都永远不可能再是铁板一块,他滕毓藻通过刘延寿对突击支队的掌控程度,就此又进了一成。
    采取如此手段,甚至多少还有些卑鄙成份在内的手段,滕毓藻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前锋军中,出身义和团的官兵数量实在是太大了,甚至已经大到足以让滕毓藻感到忌惮的程度。
    尤其是刘十九,他这位盟兄不仅在义和团时影响力很大,即便现在在前锋军中,刘十九的名气也十分响亮,他已经成为前锋军中,所有义和团出身的官兵们心中的一面旗帜。
    滕毓藻现在所做的一切,所要达到的目的,就是想要最大程度降低刘十九这面旗帜的高度,努力退掉这面旗帜的一些颜色,或者说是光芒。
    对于曹福田、王德成,甚至朱开山、胡殿甲,滕毓藻也会采取相应手段,逐渐消减他们各自所能达到的影响力。
    虽然前锋军军官们,基本是以《北洋武备学堂》和《随营学堂》出身的学生为主,只有少量义和团和武卫前军出身的人,在军中担任正职军官,大量义和团出身的人在担任副职,可这些人的力量绝对不能小觑。
    这样一种情况,怎会让滕毓藻感到安心?
    在处理军中将领、派系关系问题上,滕毓藻认为,还是袁世凯做得最成功。
    袁世凯活着的时候,他在北洋军军中地位无可动摇,甚至在清廷免去袁世凯职务时,竟然无人可以真正指挥得动北洋军。
    北洋军下面的将领,在袁慰亭可以纵容下,段祺瑞、冯国璋、还有收编的直系巨头,以及曹锟等人各自结成小圈子,袁慰亭在,则齐力同心,袁慰亭不在,则互相勾心斗角,暗中使绊子,或者阳奉阴违,互相拆台。
    以至于最后清廷,还得把袁世凯请回来继续干他的北洋军最高指挥者的角色,并最终由袁慰亭将清廷赶下了历史舞台,并取而代之。
    而在袁世凯死后,北洋军失去了主心骨,立刻就变的十分不堪。
    看似表面强大,实则内部派系林立的北洋军,立刻就变得四分五裂,名存实亡了。
    滕毓藻并不希望,也不愿见到,前锋军也同历史上的北洋军一样,在他死后,分裂内耗。
    但他绝对希望,在他活着的时候,他在前锋军中的地位,要同袁世凯一样,稳固无比。
    为达目的,他滕毓藻可以不择手段,采取各种措施,不要说阳谋,只要有必要,阴谋诡计他也不惜一用。
    京城城内,现在已经没有义和团了,不仅去关东的义和团离开京城,就是刘至刚和周展等人,也在那晚最终都通过北城甘军的防区,跑出了城外。
    李显策也恰到好处地将扛着大包小裹的刘至刚、周展这一伙人,追进甘军防区,在遭到甘军阻拦后,就适时收住脚步,并没有同甘军发生任何冲突。
    虽然第二混成协的官兵,绝大多数都对甘军的做法十分愤怒,可在李显策的强力压制下,第二混成协的大部分部队全部撤至外城,只留下少量部队以防止劫匪回窜的理由,封了从东至西的两军防区交界处的所有街道。
    每条街道都有岗哨和警戒部队严密封锁,不仅禁止任何人上街,还要挨家挨户大肆搜索劫匪。
    总之,就是要让全城还没离开的百姓知道,刘至刚、周展一伙,犯了十恶不赦之罪,因为是他们洗劫了京师。
    马福禄果然并没有难为刘至刚、周展等人,全部将他们通过德胜门放出城。
    不过,马福禄也派他的一个族兄来向滕毓藻请罪,告诉滕毓藻,他们总统临出京之前,让他不要难为城内的义和团,他不能违背董福祥的命令,还请滕毓藻海涵,并给滕毓藻送上一万两银子和几副字画以及一个明代的宣德年间香炉。
    甘军,在武卫军五军之中,经济最为窘迫,虽说入京后,这种状况大为改善,可要他们送别人东西,这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今天如此大手笔送出这些东西,显然这些都是刘至刚、周展两人,送给甘军的买路钱。
    对于马福禄放走刘至刚和周展等一伙人,滕毓藻并不放在心上,甚至他还为马福禄放走这些人心中暗暗窃喜。滕毓藻还真不能抓到这些人,抓到了,反而会让他感到很棘手。
    只有他们跑了,滕毓藻才可以推脱掉京城一众权贵、富豪,甚至官府丢失大量财物的嫌疑。
    就在滕毓藻在京城阳谋、阴谋手段齐出,整编、练兵全力施行,正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他已经吸引了朝野上下,众多关注的目光。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两广总督府厅内,一个脑后发辫稀疏、年近七旬、一身纳凉薄绸裤褂的高瘦老者,正微锁一双有些灰白的重眉,负手在厅内慢慢踱着步子。
    厅内虽然在四角摆放着大号铜盆装着的冰块,可所有门窗依然都大敞着,以便保持在绿色植物掩映的厅内外空气流通,让厅里温度始终处于宜人的温度。
    夏末秋初,广州的气温还是太热了,对于老年人来说,这实在是一个很不友好的气候。
    后背已经有些弯曲下来的老者,在地上已经踱了很久。
    躲在厅外阴凉处的十几个戈什哈和几个仆人模样的人,只是远远地不时探头探脑地向厅内张望着。
    一旦老者有事情,这些人中,就会立刻有人跑过去听命。
    偶尔来往的戈什哈和杂役、仆人等人,在经过厅附近时,都如履薄冰般轻手轻脚地快速通过,生怕惊扰了老者。
    这高大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前直隶总督、北洋大臣、文华殿大学士,现为两广总督的一品大员李鸿章。
    甲午战后,李鸿章失去了赖以支撑权威的北洋海军,加上主和辱国,受到群议指责,因而奉旨入阁办事,被解除了位居二十五年之久的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职务,投置闲散。
    光绪二十四年七月,李鸿章更被慈禧太后逐出总署,“未预机要”,“杜门却扫”。
    随即“养闲京师”,郁郁寡欢。直到去年十月,他才被清廷任命署理两广的总督,“奉懿旨捕康、梁”,镇压保皇党。
    李鸿章抵穗视事后,一面“奉职而行”,逮捕保皇党人罗赞新等三人家属;一面“曲为保全”,预留地步,推迟平毁康、梁二人的祖坟,并暗中与康、梁保持书信往来。
    李鸿章在厅内,已经足足呆了有一个时辰了。
    由于天气的原因,最近一段时间,他每天都会在处理完公事后,到厅里休息纳凉,阅读前一段时日的上海和香港的报纸。
    由于地域的原因,李鸿章虽然贵为两广总督,可也看不到这两地当天的报纸,甚至他看到上海最新的报纸的,在时间上,还要比香港报刊要晚上几天。
    只是李鸿章今天一大早,就扔下公事,独自一人早早来到厅里。
    这里,现在已经成了他办理私密公私事情的场所。
    厅里,现在已经设置了书案,这里有最近几个月以来,刊载直隶军情的所有上海和香港的报纸。
    李鸿章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情,时而驻足凝眉不语,是而又快步走回书案前,快速翻捡着上海和香港的报纸,差找到他已经不知阅读多少遍,甚至还用红笔标出的内容后,再次认真阅读,有时甚至还会找出香港和上海的报纸互相对照。
    然后微阖双目,细心思索,似乎想要从字里行间,努力找到最真实的真相。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厅外面的甬道上响起,李鸿章不由张开双目,看向厅外。
    走进来的是一高一矮两个穿着官服的中年官员。
    高个子官员叫杨士骧,现为翰林编修,是光绪十二年进士,字萍石,号莲府,安徽泗州人。
    杨士骧今年四十岁,为人颇为干练,这次李鸿章来穗任职,他主动请命来穗,相助李鸿章,成为李鸿章的幕僚。
    另一人五十余岁年纪,名叫张佩纶,字幼樵,直隶丰润人,是李鸿章的女婿,光绪元年进士。
    曾先后担任过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晋侍讲学士。
    中法战争时,力主抗法,任福建会办海疆大臣。
    后福建水师全遭覆灭,马尾船厂被毁,遂被革职充军。
    光绪十四年获释,任李鸿章幕僚。
    这两人不仅都是李鸿章最重要的幕僚,被李鸿章视为左膀右臂。
    只是最近两人意见相左,这一次二人同来,恐又有什么事情了。
    李鸿章轻轻一叹,缓步走到书案后坐下。
    李鸿章挥挥手说道,“莲府、幼樵,你们都坐,说吧,都有什么事情。”
    张佩纶轻声哼了一声,仰头示意杨士骧先说。
    杨士骧清清嗓子,回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厅外,并不见一个人影,这才说道。
    “中堂,陈少白前来求见,您看”
    陈少白,号夔石,笔名黄溪、天羽、无咎。
    广东新会人,现为香港一家报社主编兼社长,是兴中会重要成员。
    此人现在正在居中协调,试图促成李鸿章于远在日本的sw联合,推动两广独立。
    只是李鸿章一直没表态,杨士骧是这一计划的最积极赞同者。
    杨士骧说完,以为李鸿章还会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正想继续劝说李鸿章见一见陈少白。
    可让杨士骧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李鸿章竟然不在再保持沉默,而是语气坚决开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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