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 番外无名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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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港城连雨天气基本上都在六七八月份,进入冬季以后雨水便少了许多。
    不过下雨的时候是真的冷,要穿薄毛衣,甚至是大衣。
    潮州商会会馆是老建筑了,当初建的时候还是清朝呢,也没考虑到取暖过冬这个特点。
    后来人有条件,有想法了,可也不敢毁了老建筑,所以谁在这里坐堂都得挨着冻。
    老话不是说嘛,大佬难做(坐)。
    今日有大佬来这边下棋,管事的自然通透,早早的便支了屏风,屏风后头又点了暖炉。
    大佬们进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暖烘烘的了,较之外面正在下雨的天气一点都不显阴冷。
    「还是福伯会做事,我喜欢」
    福义兴的当家人郑六麻进来后便开玩笑打趣这里的管家福伯:「福伯啊,我手里刚收了一对双胞胎,很正点的,回头送给你暖脚好吧~」
    福伯只是笑了笑,没在意对方的调侃打趣,微微躬身,请示了软塌上坐着的正陪一个孩子下棋的老者。
    老者面容富态,神色和气,侧脸看了一眼来人,点点头,对着孩童说道:「去吧,到后堂去玩」。
    「哈哈哈~」
    郑六麻笑着捏了捏孩童的小脸蛋,一副坏叔叔的模样。
    而后转身对着身边跟来的白纸扇说道:「你要多跟福伯学一学,这是老前辈!」
    「不要以为自己是港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就有多么了不起!怯~」
    说完又看了看白纸扇身边站着的疤脸红棍,撇嘴道:「你了不起啊!很能打是不是!」
    他指了指正在给孩童穿鞋子的福伯介绍道:「当年啊,福伯拎着十二寸的砍刀从路北砍到路南啊!」
    「你不信啊?!鱼头档整条街都是福伯打下来的,不服啊!」
    「给你一把十二寸的砍刀,你给我拿下半条街,我跟你叫大佬啊!」
    老者看着对方倚疯撒邪微微皱眉,不过也没在意这混蛋疯言疯语,相处多年,他深知对方就是这个性情,早晚仆街的货。
    福伯给小少爷穿好了鞋子,抱了他下床,随后领着他往后堂走。
    小少爷好奇地回头看着被训斥的疤脸汉子,对着福伯奶声奶气地问道:「他们是谁?」
    福伯回头看了一眼那低眉顺眼的汉子,随后微微一笑,回复少爷道:「吗喽~」
    「那……」
    小少爷抬了抬眉毛,看了看疤脸汉子身边站着的穿西装戴眼镜的男人,问道:「港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又是什么?」
    福伯微微一顿,想都没想直接答道:「聪明的吗喽~」
    「……」
    「咳咳~」
    正在耍疯的郑六麻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呛死,抢了茶盘上的盖碗赶紧噎了一口热茶。
    「呵呵,福伯还是这么老当益壮啊」
    他瞥见榻上老者的眼神不善,赶紧给自己找台阶下。
    逗笑一句,踹了脚上的鞋子上了软塌,就坐在了刚刚孩童的位置,看着对面的老者说道:「您别怪我多管闲事,实在是没有这个道理」。
    「什么道理,我听听」
    老者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打量着郑六麻说道:「你第一天出来跑江湖嘛~」
    「我是屈得慌啊~」
    郑六麻摊了摊手说道:「我是正经生意人的嘛,那处码头正经买卖,大脚黄给的起钱,我愿意卖,怎么了?」
    「现在道上的人都说我是一女两卖黑吃黑,死性不改,这锅背的实在是亏的慌」。
    「嗯,你想怎么办」
    老者放下茶盏,目光看向门口的屏风,那
    背后是福伯差人放置的火炉,火头正旺,热气喷涌而来。
    「我已经找过肥仔b了,他胆子不敢管,废物一个」
    郑六麻低声汇报道:「我问他动手的是谁,他说现场勘查是专业的杀手所为」。
    「这不是放……扯淡嘛~」
    他刚要出言不逊,看见老者的眼神锐利又稍稍收敛脾气,但内心的火气还是旺盛的很。
    「港城我还没听说谁敢在大富豪门口下杀手的,更没见着道上起风,绝对不是什么专业的杀手所为」。
    「你的猜测呢?」
    老者坐直了身子,捡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一颗地放回棋盏内。
    郑六麻看了一眼地上站着的白纸扇,讲道:「兄弟们怀疑是大圈仔所为,毕竟毫无根由」。
    「可是克生带着人去现场走了一圈,觉得手法不太像,太精细了些」
    郑六麻所说的克生就是那位穿西装带金丝眼镜的港城大学毕业高材生张克生。
    这会儿被大佬点名,又见老者看向他,便主动站了出来解释道:「大圈仔那边我也有问过,最近没什么活动」。
    「尤其是作案的人,门前的歌女和目击者都有讲是个老头子,还有所准备和掩饰,跟大圈仔一贯的形象不符」。
    这话倒是真的,大圈仔做事一贯是直来直去,他们身手强悍,械斗极为暴虐,手上的功夫都是实打实的杀人技。
    是不是大圈仔其实有心人一看便知,穿着老土,嘴里的口音更是明显区别,总是讲什么:自己是烂命一条,钱远比自己的生命重要。
    按照张克生的分析,这伙人绝对是有组织的,且一定是太子港的人。
    毕竟这么专业的手法,布局这么的得当,撤退的这么果断,甚至连肥仔b都不敢招惹,没有资本的支撑是不可能。
    软塌上的老者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在思索片刻之后,看向郑六麻说道:「说说吧,你找我来的目的是什么,你又想干什么」。
    「请四爷为我做主」
    郑六麻先是说了一句请托,随即认真地讲道:「不用您亲自动手,我的人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只是听说对方也有很深的背景,到时候还望四爷看护」。
    「嗯,你是潮州仔,为商会立下汗马功劳,我自然是要照顾你」
    老者缓缓地说道:「只是人家摆明了车马,要的也只是码头,并没有直接针对你,你有想过后果吗?」
    「我虽然弃了船上岸,但胆气没丢在海里」
    郑六麻说道:「我同大脚黄前脚刚刚谈妥,后脚就被掀了桌子,不出这口恶气怎么带兄弟」。
    「不过我这人最讲分寸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只要那些无名之辈先抵了大脚黄这条命再说收码头喽」。
    老者对于郑六麻的回答不置可否,掀开茶盖放了温气,淡淡地说道:「你们都是大哥大了,做事自有章法,我只劝你凡事三思而后行」。
    「四爷,我就不信在港城这处地面上,有谁敢惹咱们潮州帮!」
    「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份!」
    郑六麻教训了手下的疤脸汉子,看出了四爷的不虞,下地穿鞋起身拱手说道:「老六谨记四爷教诲,只办事,不惹事」。
    「嗯」
    老者收拾着茶盘,给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自便。
    郑六麻再次躬身,接了手下递来的大衣穿了,转身带着小弟们出了大堂。
    门前一台平治稳稳地停在雨中,有几个小弟打着雨伞过来接他们。
    郑六麻站在门口回望了堂屋一眼,对着疤脸汉子教训道:「不会说话少说话」。
    「是」
    疤脸汉子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谨慎地低着头。
    白纸扇张克生凑近了郑六麻低声劝道:「四爷不会不管咱们吧?」
    「你多心了,当裱子还想立牌坊罢了」
    郑六麻看着阴沉的连雨天长舒一口气说道:「商会不是某个人的,也不是代表个人的」。
    说完摆了摆手不愿再谈这个话题,而是对着疤脸汉子吩咐道:「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将码头那处旗给我拔了,回头大脚黄手里的三处码头你随便挑一个」。
    「是!谢谢大哥!」
    疤脸汉子兴奋地答应着,看着大哥摆摆手要上车,连忙抢了小弟手里的雨伞护送着对方往台阶下的平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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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涛滚滚水东流,鲁大夫设筵请君侯。」
    「是月十三亲赴会,见关公稳坐顺风舟;带一个周仓有勇惜无谋。」
    ……
    油麻地码头的对面堤坝上有渔民和贫苦小工搭建的棚户区。
    因为正对着码头,又是紧邻着大路,商旅往来络绎不绝,这里倒发展成了小镇模样。
    两条十字叠错的大路一条衔接着主干道,一条贯穿着东西,将这个自然形成的小镇劈作了不均匀的四半,最宽敞的那条路直通码头所在的海湾。
    就在小镇最繁华的十字路口,有一处开间阔敞的茶馆,或者棚屋茅草的搭建风格不能叫茶馆,叫茶肆也罢。
    茶馆为实木砖混结构,看着粗糙,但结实耐用,多少年风雨,人都换了几茬儿,它依旧坚挺。
    棚屋区住着的都是穷人,哪里有喝茶闲聊的雅兴,更无吟诗作对的风流。
    在这里驻留打混的多是码头上的小工,或者纠集小工接活的工头。
    较之正经茶馆不同,这里门前的大锅炉里煮着茶,后院的大锅里煮着肉,屋中的大焖锅里煮着麻将。
    穷苦人服务的生意,自然是什么赚钱做什么,平日里给那些小工歇脚顿腿儿,给那些工头提供办公场所,给那些烂仔提供牌局。
    中午了,还要准备一锅饭菜,多是海鲜鱼肉,搭配一些梅菜,就算是高档伙食了。
    茶馆自打几个月前易手以后,便有些变了风格,门口的柱子上竟然有了一副对联。
    上联:御苑方内乾坤大
    下联:香茗壶中日月长
    对联有了,茶馆的名字也有了,横幅写就:四海茶馆。
    这里就是穷人组建的镇子,来茶馆喝茶玩耍的也都是穷人,很少有外人进来。
    往来商旅又不差这点脚程,多半是要乘车去城里歇脚的。
    今日连雨天,码头没有工开,小工们都在等着老天爷开恩,下半晌就得了,否则家里人又要饿一天的肚子。
    他们不敢远走,只能守在码头等着工头叫喊,赚一日三餐的口粮钱。
    棚户区,可谓是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
    雨这么大,谁家的屋檐下愿意让这些小工们躲雨,安全且不说,再丢了些物事犯不上。
    茶馆不一样,新来的老板立了规矩,开门都是客,谁来都一样。
    所以好多小工只要一赶上连雨天便要来这边躲雨。
    四海茶馆名副其实,小伙计们操着一口大碴子味的口音,嚷嚷着门口大茶炉里的茶水免费喝,自拿自取。
    当然了,这里是茶馆,不是善堂,免费的茶水只是个名头,在茶炉旁自有一方木箱,上面开了个长条的口。
    这茶算是善茶,给所有人取暖驱寒食用,实在钱紧的自然可以拿了桌上的竹筒
    去接了喝。
    若是不差这仨瓜俩枣的,自然是高昂着脖子迈步进屋去喝那些高档一些的好茶。
    有善心仁义之辈,路过茶箱会塞里几毛钱,或者一元两元的,算是与老板同善举。
    每当有这种情况,伙计们必然是要高声唱和,某某老板高山义举,普度众生。
    起初也是喝茶的多,捐钱的少,后来看那茶炉的火一直在,这钱箱也就慢慢的沉了起来。
    古来有茶肆的地方必然有曲艺,但多是草台班子。
    为啥叫草台班子,因为这处表演的方台可能是张草席。
    四海茶馆的老板喜欢听曲儿,所以知会伙计用了码头上的木箱拼凑出了一张方台。
    台上时有说书的,也有唱评弹的,就是没有唱二人转的,很是遗憾。
    艺人的赏钱都归艺人所有,四海茶馆分文不取,真应了这四海的好名声。
    往日里码头上的管事和工头均是在这里歇脚、喝茶、点名、发放工钱,加上门前的开阔地,这里真成了cbd一般。
    你看这处镇子不大,可在这里扛长活的小工却有着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和处事标准。
    茶馆少有闹事者,盖因他们都懂,能在这里支棚子卖茶水,都不是好惹的。
    名声在外,有好有坏,四海茶馆的老板大家经常能见着,为人倒是很和气,店里的伙计也很客气热情。
    从上到下均是操着东北口音,茶水煮的好,敢放茶,中午那顿饭油水和盐给的都足,所以这里永远都不缺客人。
    晌午十分,雨水依旧,小工们骂骂咧咧地看着老天爷,今天准是要饿肚子了。
    有一辆黄包车沿着有些泥泞的大路从公路那边下来,后面还跟着十几台自行车歪歪扭扭的。
    等到了茶馆门前,黄包车拼命止住了脚,这才在泥土里稳稳地停了下来。
    后面一阵嘈杂,骑着自行车的,带算坐车的人,呼呼啦啦站在门口的得有三十多号人。
    懂事的车夫从车下抽出一把雨伞撑开了支在黄包车雨搭边上,一只脚踩着车前杠,躬着身子请车上的大爷下车。
    只见一个疤脸大汉从车上走了下来,脚踩在门前的石板上,看着满眼的污秽,实在是嫌弃。
    支了车子的混混齐齐地聚在疤脸汉子身旁,目光均是透过竹帘看向茶馆内部。
    疤脸汉子没顾其他,抖了抖手上的雨珠,扔给车夫两块钱,迈步便往茶馆里面走。
    车夫直送他进了门,这才收了雨伞,躲了身后跟上来的那些混混们,从侧面绕了过去,收起黄包车拼了命的往回跑。
    本来还算是宽敞的茶馆因为这些人的涌入瞬间变的拥挤了起来。
    台上正唱着《单刀赴会》的评弹因为这些人差点走了呛板。
    一男一女对视一眼,悄悄地收了声音,攥紧了手里吃饭的家伙往后面躲了。
    茶馆里正在打牌的几伙人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目光都盯着手里的麻将牌。
    有一位正捏着手里的二饼犹豫着打出去是不是要点炮。
    当然了,三十多人一起涌进来,自然是引起了看热闹的那些小工们注意,不过这会儿有小伙计迎上去招呼,也没人在意。
    可就在小伙计唱着跑堂号迎上去的时候,那疤脸汉子一把掌按在了伙计的脸上。
    这还不算完,怼了那伙计往里走,直到站在了屋当中。
    伙计被撞了个满脸懵,愣愣地看着着疤脸大汉,不知道该怎么招呼了。
    这疤脸汉子没搭理他,而是目光扫视了屋内众人一眼,开嗓道:「大富豪的案子是谁干的,自己站出来,不然我一把火
    点了这里送你们上西天!」
    茶馆里的几个伙计对视一眼,看出这些人来者不善,悄悄的后退,进了后堂。
    此时茶馆里一片肃静,众人屏住呼吸,针落可闻。
    「二饼!」
    「哈哈!胡啦!单吊二饼!你个衰仔!」
    「甘霖娘!」
    点炮那人看着对家炫耀自然恼火,一拍牌桌就要起身。
    可随即感觉肩膀上一沉,有一双大手压了上来,耳边又响起一阵嘶哑的声音:「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啊?」
    点炮这人只感觉腰上被尖刀一顶,瞬间老实了。
    疤脸汉子看他放聪明不说话,使劲一推,将人推趴在了牌桌上,撞倒了麻将桌,稀里哗啦的散落了一地麻将。
    「我数三声,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可就要放火了!」
    「一!」
    ……
    「来的都是客,有火别烧房」
    后堂慢悠悠地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平头汉子,嘴里说着客套的话。
    汉子上身穿着件厚布罩衣,下身一条绒布灯笼裤,脚上一双黑布鞋,很稀松平常的打扮。
    茶馆里无论是坐着的还是蹲着的,见这人出来均是站直了身子,不知不觉已经围成了一个扇形,把那三十多人堵在了中间。
    疤脸大汉不屑地扫视了周围众人一眼,对着平头汉子问道:「大富豪的案子是你做下的?」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可别逞能!」
    「没逞能」
    平头汉子微微一笑,抬手道:「敢问兄弟是在公门里做事,或是为他人出头啊?」
    「少扯屁话,你是自己跟我们走一趟,还是我打折你双腿再跟我们走?」
    「那就是没得说了?」
    平头汉子笑了一声,随即转身往后走,疤脸汉子哪里会让到嘴的肉再跑掉。
    他袖口里的尖刀唰的一声就掉了下来,抬腿就要去抓人。
    身后那三十多人齐齐从后腰上抽出寸尺长的砍刀,均是横眉瞪眼的要动手砍人。
    疤脸汉子这一步刚迈出去,第二步还未跟上来,突然的脑门上便顶了一杆黑洞洞的喷子。
    也没什么具体的形制或者型号,就是东北老山林子里打野猪的火药铳。
    你想吧,打火药的,射程就不要提了,精准度更别想了,唯一还能说道的就是这几米范围内的杀伤力了。
    其实也没多大,野猪头都干不碎,打在野猪身上充其量就能轰个大窟窿。
    这玩意造起来其实没啥技术含量,搁那一馒头狗都会造。
    所以当疤脸汉子被顶住以后,跟来的三十多个草鞋便发现屋里多了几杆同样的火铳。
    很奇葩的,所有的火铳都对着门口,茶馆那些人站着的扇形位置刚刚好,都不用挪动脚步躲闪枪口的枪砂。
    这是掉进土匪窝了?
    港城社会人干架可从来都是冷兵器,少有用火器的。
    就算是用,那也得是精致一点的,大炮筒子一般的火铳又是什么鬼?!
    这特么纯粹的不讲武德了!
    疤脸汉子盯着拿枪的小伙计,这就是刚刚在门口迎接自己的那个干巴瘦。
    两人对视颇具喜感,一个高高壮壮,孔武有力,身高八尺,凶神恶煞。
    反观小伙计呢,骨瘦如柴,身材矮小,面露呆萌,傻的可爱。
    疤脸汉子也是茅坑拉屎脸朝外的主儿,混迹江湖多少年的当打红棍了,能被这一杆破枪吓唬住?
    他丝毫不畏惧脑门上顶着的杆子,一字一顿,语气凶狠地说道:「我就不
    信你敢……」
    「轰!」
    「啪!」
    疤脸汉子的狠话还没放完,只见那小伙计使劲的一闭眼睛,他的脑子就轰的一下炸开了。
    这里的炸开分两种,一种是精神层面,一种是物理层面。
    当疤脸汉子看见小伙计使劲闭眼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要糟糕,这小王吧蛋真的敢开枪。
    而物理层面的炸开就不用多解释了,你去菜市场买一大西瓜,抱着往家走,一边唱着歌,一边哼着曲,走着走着手一滑「啪!」你低头往地上瞅!
    「哕~~~」
    小伙计这会儿刚刚睁开了眼睛,手里还抱着那杆火药铳呢。
    等黑火药炸开的烟雾被夹杂着雨水湿气的海风吹散以后,这小子愣了愣神,茫然地问道:「你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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