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夜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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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差一点点啊!同学们,兄弟们,五千点,我们就能冲上首页了,加把劲啊!
    “大概是听说我要用黄金支付,刻意讨好吧。”
    杨浩没工夫去计较那些,想着先拿来过过瘾,被杨海卫拦住:“别糟蹋东西,先用那两条79式的仿品练习吧。原装的狙击弹也稀缺,不要浪费。”
    其实他用国产svd也是浪费啊……。
    杨浩从小是被老爸训练出来的基础,枪法虽然赶不上精确射手,用81步枪打100米的胸环靶稳稳的90环以上却是没问题,用上79狙,只要不是太操蛋的枪况,二百米取人头有十足把握。
    他可不能跟一帮新丁似的爬到尘土飞扬的土坑里折腾,抱着一把成色差些的,找了片长草丛,铺好防水布,以标准的卧姿练习瞄准、射击,一丝不苟的校枪。
    非洲军火商倒腾的武器,多半来自战场回收,磕磕碰碰是难免的。皮实耐操的ak无所谓,但狙击枪就不行了,哪怕枪管有极其微小的形变,都可能导致最后的射击精度不理想。狙击手,可不能指望不断的补枪啊!
    两个小时,他一共开了三枪,最后一枪命中二百米外的一根横生的松枝,偏出目标点大约6cm。
    “手艺有点潮了!”
    杨浩不满意的撇撇嘴,决定以后多练练,这要是到了战场上打不中敌人多丢脸。收枪起身,去给自己配了一把m1911a1别在后腰,晃晃悠悠下了山。
    最早一批单层板房内,一群从四里八乡找来的落魄书生全都换上了廉价西装,一本正经的端坐,瞪起眼睛听前头的杨家奶奶做扫盲培训。虽然内容多的让他们眼晕头昏,却没人有半点的不耐烦,各自学着用钢笔在本子上横列记录,做工整的笔记。
    换衣服是一手妙招,来自于管中宽的主意。他从自身角度出发,认为教给普通学员的简体字和一系列的文章,与当下的圣贤书都不和,有点对不起身上的长衫,索性换了西装,那就表示至少在课堂上,他们的衣冠不同,没有心理负担。
    杨浩当时就吐槽:“这他奶奶的是哪门子混蛋逻辑啊!怪不得都说酸腐文人,百无一用是书生,果然脑子都是有贵恙的。”
    没想到效果还真是好,起码就眼前看来,足足二十多位在乡村里地位高人一等的读书人,接受新知识的感觉蛮好,隔阂不多。
    杨家奶奶给他们讲的扫盲教材,是一份总共45个课时的基础。其中包含了汉语拼音;从1到100的数字,加减乘除,简单的运算;银票大洋角子的认识、换算,特别是以后要发行的模仿后世版本纸钞的辨识;认识钟表指针,分东西南北前后左右;基本物体几何形状的辨识描述,基本度量衡的认识和实际操作;以及基本的统计知识等等。
    这些内容,诸位书生们自己不少都搞不定,学的满头大汗,不过好在他们从小练出来的死记硬背能力个顶个的强悍,理解能力也凑合,有奶奶这么一位老资格权威级别老师讲解,进度之快,绝不是普通文盲所能比拟。一天八课时的强化灌输,大约五天就能教完,再有两天的巩固和考核,基本就可以上岗了。
    很快到了课间时分,管中宽从教室里出来,满脸得色的冲杨浩表功:“杨少爷!你看,我找来的诸位同仁好友学的极其用心,想要都能达到初级要求。”
    杨浩表示满意的点头:“做得不错。你放心,公司对每一位有贡献的员工都不吝奖赏。不过如何在接下来的讲课中完全贯彻教学要求,才是考核你们的关键所在,可万万不要在那上面出问题,前功尽弃呀!”
    “一定!一定!请杨少爷放心,我会盯着他们的。”
    管中宽急忙拍胸脯表决心,没办法,关系到饭碗安全呐。其实他自己心里头发苦,没把握是不是能劝告的了那些榆木脑袋的家伙。
    原因就在杨浩给出的教学读本。一个是采用的本世界民国小学课本,里面许多插画的男子脑袋上都是没辫子的,且某些章节内容提出打破旧社会,建设新中华;又或者抗议列强治外法权,呼吁收回租界;字里行间都是中国如何如何,压根就没大清一根毛的意思。
    管童生虽然不知道天下间有“革命党”这一类人存在,却也明白如此教材,乃是大逆不道滴。朝廷知道了,那是要杀头滴,麻烦是不小滴。
    更大的还是第二条。明清两代,科举规范四书五经,必须以朱熹注释的为基准。如此做得好处是,标注答案唯一性,可以最大限度的公平对待每一个考生。坏处却是,宋代那些不思进取的杂货儒家思想渗入到社会每一个阶层,弄得千年以降整个中华文化越走越歪,继而导致整个民族出了极大的问题。
    虽然明中期有大儒王阳明提出心学放了放光,明末开始批判东林党并萌生博取众家之长,吸收西洋文化的精髓以补足自身的风潮,却被满清的血腥屠杀和奴化统治给一棍子打死。
    到如今,众儒生们脑袋里早都没了一丁点儿敢越雷池的念头,无不把朱子章句奉为圭臬。
    偏偏杨浩他们提供的四书注解,用的是南怀瑾先生的讲义,《原本大学微言》上来劈头就说朱熹乱搞文章,随意抽调排版,曲解先贤之意,如此指摘,等于是从根子上否定了这千百年来无数读书人的正朔。
    以管中宽自己的圆滑,都觉得心惊肉跳,却又被其中贯穿三家精髓,博通古今千代,汪洋肆意的浩然甚深微妙智慧给吸引的难以自拔,不知如何处置才好。
    杨浩现在的提醒,却是让他彻底断了左右摇摆的根---想要拿我的工资,就得照我说的办!
    管童生是早早把节操都丢到爪哇国去,彻底不要了的,不住的催眠自己教得是简体文字,西洋舶来品,不违背圣贤本义。但他没法肯定,几个整天吆喝“君子固穷”的家伙也能接受。骨气什么的,俺们读书人还是有那么一两点的。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杨浩大力一拍他肩头:“你只管用心去做,我不认为这天下间,真的有人会傻到宁可饿死。他们有那种骨气,就不会来了。”
    管中宽一想,对啊!连西装都换上了,他们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为了生计,从贼也是无可奈何呀!
    丢下自怨自艾的穷酸书生,杨浩开始巡视工地,目光在铁丝网外的乱纷纷的人群中来回的巡睃,把一个个或短小精悍,或孔武有力的身影收入眼底,嘴角浮出一抹冷笑:“果然有心人来的不少啊!”
    别有用心的人,无论怎么掩藏,其行迹总是有不一样的地方。其眼神,其观察的方式,其习惯动作,都难以改变。杨浩从小受到老爷子和老爸的培训,赶不上侦察兵的能耐,一些要点掌握的都还不错。
    他在看别人,人群中的许多汉子也在观察他。其中几人一身破烂夹袄打扮,跟老农似的在春寒料峭中抄着手,黢黑的脸凑到一起,貌似跟周围人一般的议论闲聊,时不时瞥过去的目光,却闪耀着淡淡的阴冷和残毒。
    “那小子,便是正主儿,前几日不知做什么营生去了,今日出现,怕是要把财货弄走。大把头算的日子,极准。”
    “合该咱们发一笔横财!我都听说了,那些洋货卖的极好,三五日内全部抢光!如今,有人已在往沂州、海州和青州去了,说是能卖大钱!”
    “哼!若非咱们不做陆上营生,一锅炖了他们才是正理!”
    “嘿嘿,大把头说得,做人不能太贪,起不必要的贪心就容易送命。山上的财货,足够咱们改头换面的当富家翁啦!”
    嘀咕之中,夹杂着无声的贼笑,他们把动静控制的极好,不是刻意凑过去的,绝难听的清楚。
    其中貌似头头的眯起眼睛,深深看着正与帮工们打招呼的杨浩背影,低声道:“算时间,兄弟们差不离过了十里堡了吧?”
    “估计一更末时就能到此。好生盯着,千万不要出了岔子。”
    “二爷放心,兄弟们都灵醒着呢,海上这多年风浪都过来了,区区几个假洋毛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就算有大庄客的徒弟在,又如何……。”
    一切仿佛都很平静,一天就那么忙忙碌碌的过去。五百名初步选定的学员和帮工们在天黑前用完了饭,全部离开,回家或者去到十里堡、南湖集暂住,铁丝网大门锁上,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入夜,除了守卫宿舍的灯火微弱的闪亮,马山上下一片寂静。离着半里地开外的土岭后面,数十条人影悄然簇拥到了一起,十几辆大车辐辏,骡子都包了蹄子,勒住口衔,不能发出嘶鸣。
    刀疤脸的穆洪两眼精光闪烁,听几名探子回报完了,狠戾的笑道:“厉应九在,也是无妨!咱们从海上厮杀活下来的,绝不是他们循规蹈矩的武人所能比较。更别说,咱们手里有洋枪。都给老子抓紧休息,二更三刻,杀上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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