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双方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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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志坤掏出一个叠好的纸条塞到了曹铁的口袋里:“拿着,这是要给管家的情报,明天早晨八点钟前放至孝闻街路口的死信箱内。”
    “老乔……”曹铁的眼角湿润了。
    乔志坤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枪握紧。
    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闷,田野深吸一口气,同样握紧了武器。
    而与此同时,在对面的监视点里,刘海阳正仔细地观察着。
    身边的队员好奇地问道:“队长,你说那个老韩能行吗?要面对的乔志坤可是他的老上级,关键的时候能下去手嘛,万一……这家伙可是一个同伙都没有钓到,这次他却一反常态主动报告昔日同伙的行踪,会不会反水?”
    刘海阳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窗户外面,嘴里不急不缓的说道:“正是因为是他的老上级,我才会派他打头阵。你不知道,像老韩这样的人,一旦背叛了他的组织,便只有和我们合作一条路了。尽管他不愿面对,但不得不面对。如果你养了一条狗,可哪天它把你和你的家人咬了,跟着人家跑了,以后你会原谅它吗?”
    “怕什么,现在不是钓到一个,他只要露面了,就跑不了!”另一个队员也说道。
    刘海阳微微侧头,脸上带着得意的表情说:“人啊,就像一个生鸡蛋,只要你打破他外面的那层硬壳,里面也就是软稀汤了。一旦做人的那层底线被突破了,就没有了最基本的自尊,没有了信任可言!只要他怕死,就容不得他起异心!”
    有了老胡和之前郑掌柜的事情,韩明坤变得格外的怕死,这也是刘海阳为什么能觉得能够轻松将其掌控的原因。
    “砰!”
    枪声最终还是响了,只不过射出的子弹对于乔志坤和曹铁两人没有任何的威胁了。
    乔志坤出来了,但是跟他一起的青年男子却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韩明坤紧跟着前面两名队员也来到了门口。
    韩明坤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微微点头。
    “你先跳!”乔志坤说。
    乔志坤道:“从西边的窗户跳下去!”
    曹铁拔出飞刀,血迹染红了刀刃。
    乔志坤跟着人们在黑暗中行若无事地往楼下走。
    刘海阳被他们一聒噪,极不耐烦地道:“都给老子闭嘴!把力气用到对付红党分子上去,这里叽叽歪歪个什么劲儿?都把眼睛瞪圆了,若是目标从谁的眼皮子底下溜了,老子扒了他的皮!”
    在真正面对乔志坤的时候,韩明坤心里反倒是更紧张,那种紧张的心情甚至超过了方才自己上来探路那次。
    “咣!”
    “时间来不及了,快跳!”
    一名队员一脚踹在门上,木质门板哪儿经受这种力量的冲击,门锁断裂,门板向里面倒去。
    “嘿嘿,还是队长看得清楚!”一个队员说,“当时在策反此人的时候可是了不少的心思和工夫,我至今还记得,老韩的骨头很硬,打了一天一夜还不肯招供,最后还是队长想办法从苏北找到了他的妹妹,当他妹妹出现在刑讯室的那一刹那,老韩就彻底地崩溃了。现在看起来,当初的所有努力都没有白费……”
    他刚刚说完,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对面的两个人不说话,队员抬起手枪就要射击。
    “听兄弟一句劝,跟我们合作。我保证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既往不咎,我还可以做主给你……以上所说的话,都是兄弟的肺腑之言……”
    守在楼梯口的队员,从地上慌忙爬起,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目标房间,然后匆忙地向下跑去。
    答复他的是一颗愤怒的子弹。
    子弹打在砖石上,掀起一片尘埃。
    他们不敢怪罪刘海阳这个队长,但将责任推给投诚过来的韩明坤,却是毫无压力。
    特务们也知道队长的脾气,现在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当下也不敢再抱怨,纷纷警惕替注视一楼楼道,仿佛下一刻乔志坤就从冲出来。
    乔志坤和曹铁也门锁轻轻地打开了,门虚掩着,走廊里格外的安静,只有楼梯处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身后的三名队员脚步声稍重,韩明坤便停下来,微微扭头示意,搞得三名队员不住地皱眉。
    他意识到,自己被老乔骗了!
    紧接着,楼道里响起了枪声。
    其他队员都点头领命,开始做好准备,随时准备行动!
    可惜的是,刘海阳带着的这几个人也都是行动高手,牢把住了乔志坤的前后左右,他只能突然袭击当面的敌人。
    楼里的住户都被惊动了,惊叫着打开门往外跑,一时间楼道里乱作一团。
    对方人多势众,他要先下手为强!
    就在这时,沉寂的夜晚里突然闪过一道火光,伴随着爆炸声,火光瞬间从窗户喷涌而出。
    这是一条狭窄的楼道,可即便如此,里面还是堆积了不少的杂物。
    “好了,时候差不多了,大家准备一下,好戏就要开场了。”
    两人当即沿着走廊朝西侧狂奔。
    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这是特务的大部队到了。
    刘海阳吓得赶紧将身体缩在后面。
    那声突如其来的动静让他不由自主地吓了一跳。
    刘海阳率领的特务们已经上来了,但碍于楼里的住户们疯了一般的往楼下跑,他们的人并不能展开,并实施细致的搜捕。
    恰在此时,两个特务从楼的后面包抄过来,双方遭遇了。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和金属的味道,以及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在监视点和筒子楼两组人马都在厉兵秣马,把目光都分别对准目标,准备随时扑向自己的猎物的时候。
    因为心情大好的缘故,刘海阳对于手下的絮叨并没有斥责。行动前放松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队员看了看韩明坤,等他的指令。
    确定有人!
    本来要逃出来的住户此刻早就吓破了胆子,纷纷尖叫着朝着东西两侧的走廊奔去,反倒是将门口一带空了出来。
    “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放下武器和我们合作,咱们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把灯都打开,打开!”
    筒子楼内的空间本来就很狭窄,尽管乔志坤使出了浑身解数腾挪闪避,但仍旧是险象环生,有一枪差点击中他的左臂,幸亏被摆在楼道里的陶瓷罐所挡。
    乔志坤的枪法很准,交火中还有一枪打在一名行动队员的头上,当场毙命!
    一边交火,他还一边听着楼外的枪声,前期很激烈,但后期基本上就听不到了。
    灰色的烟雾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弥漫在整个空间。
    “砰!”
    很快,又有一名特务被击中了小腹,疼的他闷哼一声,险些将手中的枪掉在地上。
    刘海阳见乔志坤如此悍勇,当即退出了筒子楼,下令开枪还击,一时之间枪声大作。
    曹铁几乎是被乔志坤从二楼的窗户上推下来的,下面的土地松软,他并没有受伤。
    他一指目标所在的房间,立即有两名队员上前,蹑手蹑脚走过去,分别站立在门的左右两侧。
    刘海阳并没有率先冲到楼上,此时也是刚刚走进一楼的门厅中。
    可这个时候,他发现从筒子楼的前方正有大批的特务向这边增援,只好朝对面开了几枪,便向楼后狂奔。
    那心腹讪讪低下头,嘟囔着:“那个老韩我看就是个草包,若不是他,今日的行动岂会如此一波三折。”
    结合方才筒子楼西侧的枪声,他猜测两人应该是分头撤离。
    筒子楼内的乔志坤,又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拉开保险,用长袖掩盖。
    曹铁,你小子一贯命大,相信你这次一定也是吉人自有天相!
    忽然,外面响起了刘海阳的声音。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已经被刘海阳等人发现了,蒙混过关的可能性不大。
    “放屁!老子要是让他死,还用等到现在吗?即便他是个神枪手,此刻也是身上布满弹孔的尸体了。”
    有住户告诉他,电闸被破坏了,除非等到电力工人过来修理,否则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会恢复供电。
    接着,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座楼仿佛都在颤抖。亮光撕裂了黑暗的楼道,火光和浓烟从目标房间喷出。
    浓烟和灰尘使得他不得不眯起眼睛。
    对面的男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枪击中胸口要害,当时就倒地不起。
    曹铁立即抬手开枪,放倒了两个特务。
    一个叛徒,神气什么?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三楼,韩明坤看到那间空房的房间仍旧是虚掩着的,且开门的缝隙和自己离开时没有任何的变化。
    不管了,不能让目标出了筒子楼。
    刘海阳定睛一看,不好,情况有变!
    “快,所有人,跟我下去!”
    “你现在已经被我们彻底地包围了,想要逃出去根本不可能!革命是公家的,但是性命却是自己的,何必负隅顽抗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刘海阳正在监视点观察着,他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正要带人下楼。
    有些湿,说明昨晚应该是用过的。
    但是这名队员的愿望很快就破灭了。
    不用问,肯定是乔志坤和特务接上了火。
    只有一个队员躲闪不及,肩膀上中了一枪,可是并不致命,还有行动能力。
    也不知道曹铁是逃出去了,还是遭了毒手。
    很快,他就借着月光看到人群中有个大高个走了出楼里,举止倒是没有异常,可这瞒不过他的眼睛!
    可是当他再次抬头看向二楼的窗户时,却并没有看到老乔跳下的身影。
    一名心腹队员道:“队长,让我带几个兄弟冲进去吧,他乔志坤的枪法就是再厉害,可浑身是铁能碾几颗钉?”
    几乎就在那名队员举枪射击的同时,曹铁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手一扬,一柄飞刀从他手中飞出,在那名队员的咽喉处停留了一瞬,然后深深地扎入他的气管中。
    “老乔……”
    而闯入目标房间的队员则是被当场被炸死!
    “乔志坤,咱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对手,斗来斗去,互有胜负。抛开革命立场不同,兄弟敬你是条汉子。你为你的革命事业也努力过了,但凡事都有力有不逮的时候,这些谁都可以理解。”
    刘海阳当机立断,向身后打了个手势,其他队员都明白了!
    就在他们慢慢地向乔志坤靠了过去的时候,乔志坤突然抬手对着当面的一个男子就是一枪,然后侧身向其他几个人开枪。
    守着楼梯的那个队员也被爆炸吓得扑倒在地。
    几乎就在此时,敏锐的韩明坤听到“嗤”的一声,他心中一颤,福灵心至地往旁边的空屋一闪。
    乔志坤并没有停下脚步,曹铁也没有停下。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上面救援啊!”队员焦急地大声喊道,自己这些同伴真是贪生怕死,听到爆炸声就不敢上去了。
    枪声一响,其他几人就快速反应过来,马上都向两侧散开,躲过了乔志坤接下来的枪击。
    一名队员则是守住楼梯,准备随时策应。
    “都给老子让开,再不让开,老子开枪了!”
    目标房间外有一个简易的灶台,上面还放着一些锅碗瓢盆,一个队员轻轻在一只白瓷碗上摸了一把。
    “乔志坤,我知道是你!鄙人是临城调查室行动队队长刘海阳!”
    这名队员被四散奔逃的住户堵在了楼梯上,不禁有些气急败坏,便对着上方开了一枪,这下把人们镇住了,纷纷向楼梯两侧躲避,勉强让出了可容一人通行的通道。
    黑咕隆咚的情况下,显然对抓捕工作非常的不利。
    楼道里落针可闻。
    那名队员瞪大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刚到二楼,便依稀见到两个黑影出现在楼梯上,看样子像是自己的同伴。
    韩明坤一边警惕地盯着周围,一边指指房间里面,那两个队员立刻摒息静气,仔细地听着,果然听到了房间里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一股强大的冲击波扑面而来,将韩明坤掀翻在地,他只觉得头昏脑涨,一时间竟然无法起身,甚至让人无法呼吸。
    他很谨慎,并没有站在门的正对面,而是侧身贴着那扇虚掩的空房门。
    曹铁心中万分焦急,拎着枪就要往回冲。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个手下的声音:“队长,队长,另一个跑了!”
    刘海阳心里暗骂手下是蠢猪,人不仅白白放跑了,还在这里大声喊叫,这不是光着屁股推碾子嘛。
    躲在楼道里的乔志坤一听,精神顿时一阵。
    可是,他并未察觉到,一个黑影从楼梯上缓缓下来,正在悄悄地接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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