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声东击西祢衡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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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云什么也不能说了,这个人就是这样。如果他天明之前没有突围成功,他就要做他自己要做的事了,就算是劝也劝不住,便只能点了点头,给与一个等我回来的眼神。
    有时候言语太轻,而承诺太重,言语承担不起。这种时候的背影,只能是等着去实现承诺,唯此而已。
    赵云留给他的是一个坚定的背影,只是在彼此汇合以前,谁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活下来。
    他们只能一关一关的去闯,一关一关的去过!坚定不移的将路给走下去!不惜生死!虽然承诺未必能活着兑现,可是却重如千斤,是真挚的。
    祢衡收回目光,看向坡下,开始带着部分人将备好的东西归置准备好,就等着行动了。
    黄昏之时,坡上略有些沙尘扬起,被风一吹,吹到坡下,迷了不少袁兵的眼睛。他们往坡上看,忙通报于袁主将,道:“不知山上在做什么,有这么大的尘土纷扬!”
    袁主将心下也狐疑,便忙到坡下来看山上的动静,一开始只是一点点的尘土扬起来,后来就越来越多,本来此时已是黄昏,冬日天黑的格外的快,都快看不清空气中的那种尘土飞扬了。但视线接触不到,这尘土被风一卷一吹,袁军上下哪个感受不到。
    这大冷天的,本来就极冷,天下过雪,此时却有尘土扬起来,搞什么鬼!?
    “莫非又在挖地道!?”左右战将对袁主将道:“恐怕是想要逃出之心不死!”
    “上次挖地道之事,已被我军察觉。我军上下皆严防死守,他们必不会故计重施,”袁主将感受到风里的尘吹到眼前,略有些不舒服的眨了一下眼睛,道:“斥侯呢,可听到地面上的动静?!”
    斥侯忙听命前来回话,道:“不能靠太近的听,在此处只能听到地面上的马蹄声,虽然有刻意的变小,然而,却整齐而不凌乱,一直在动来动去,不曾停歇!”
    袁主将心中咯噔一声,深吸了一口气,道:“各营戒备,恐怕他们在安排袭击!”
    什么!?
    诸将吃了一惊,道:“他们要主动攻我军?!”
    “我军一直只守不攻,他们急了!”袁主将道:“他们的马无食,必然躁急于心,恐怕是想要突围出来,不管如何,有备则无患,传令下去,各营都增一半兵来此,守而不攻,只看他们如何办再说!”
    “是!”诸将领命,传令下去了。
    果然各营都增派了兵马前来防守。
    严令以待的盯着坡上,就等着坡上的人搞什么动作了。
    一将冷笑道:“上山容易下山难!且看他们怎么出来!除非长出翅膀,否则休想从这里踏出一步!”
    他们守了这么久也不是白守的,虽然没有主动进攻,便是防守是真的做的特别好,尤其是上次挖堑沟被祢衡用计给耍了一把以后,他们就准备了很多的木栅栏等陷阱,包括木刺等工事,只要他们敢冲下山,便能被这些给刺死。
    另外便是准备了木柴,都是这几日砍伐来的,虽然人不多,砍伐的也不多,放火烧山是原材料不够,然而,等风向变了,这烧起来,用火烟来熏山,也能熏的他们不死也够呛!
    可惜现在风向却是从坡上往下来的,是往他们这边的。因此,只能等风向转变!
    袁军上下神色各肃,都装备整齐,紧紧的盯着山上的动静。
    跑马声一直不歇,然后他们终于看到了坡间的旌旗。
    “张旗架鼓,莫非真要战乎?!”袁军上下虽心中冷笑,然而却不敢齿笑,也不敢不屑,就是战略上轻视,战术上却不敢不重视赵云的动静,相反,此时不仅没有齿笑,还有慎重以待的紧张。
    斥侯前来禀道:“坡上张起了旗帜,只是还未有下山的动静,不知何意!”
    “莫非是要准备冲下来?!”左右战将道:“将军,恐怕我等需要准备战了!”
    袁主将点首,诸将便忙令盾兵在前,将木刺和栅栏都安排上,然后,令弓箭兵都到了位置上,准备随时战斗。
    全军上下都全阵以待。
    而此时祢衡一面令人将战马栓着树枝有条不紊的慢吞吞的拖着,借着风扬起大把的尘土,吸引了对面的注意力,一面则令人张起旗,架了鼓,虽未擂鼓,然而却在准备着。
    算算时辰,直到夜来了,他才觉得时候差不多了!
    想必此时赵云已然准备要从另一边冲杀下去。
    那他这一边,就必须得吸引火力!
    只是这火势,是大火猛攻,还是小火慢炖,至少现在还未失控,是由他来主导的!
    他一定能主导的慢一点,更慢一点,尽量的拖延时间,一面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另一面,也不能叫他们真的来攻,自己抗不住。真的抗不住!
    他也必须得行动了,否则山下必定疑心是声东击西之计!
    因此,忙命人擂起鼓来。
    咚咚咚!
    在黑夜之中这样一敲动起来,不仅让己军之人热血沸腾,更是能震慑敌心,叫人闻风丧胆!
    袁主将听着这山上的战鼓咚咚声,一声声的像是敲在自己身上。
    他眼皮直跳,总有一些不祥的预感,心里有些烦躁,却并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也没多想,只以为山上是要出什么奇招。所以严正戒备。
    “将军!”诸将也很烦躁,道:“他们怎么还没有攻下来?!会不会有诈?!”
    “这么明旗张鼓,明显是有陷阱,”袁主将低头思索了一会道:“其欲乱我军之心也,切不可中计,只稳住,等他们出招再接招便是。万不可因为躁进,反而攻上山去!若是如此,才是真的中了他们的计了!”
    诸将心中很乱,越乱吧就越生气,怒骂道:“这些贼军,就知道消遣我们!恐怕是欲倦我军之心也,待我军疲,他方下山!偏偏又不能不将这当回事,真的休息!”
    一想就气鼓鼓的像只河豚。
    另一将叹道:“说不定他们不定在哪里看着我军呢,就等着我军疲倦之时趁人之危!”
    越想就越郁闷,是真的恨不得立即就攻上山去,偏不中他的计。
    一将看众人生着闷气,便道:“万不可上山去。这几日下过雪,雪极厚,可是这山上哪怕再光秃,也会有雪才是。然而你们看看这尘土飞扬的样子,像是被雪覆盖的样子吗!?”
    众人一怔。
    “恐怕山上真的有陷阱,或是他们挖开了地表土层了……”一将道:“这是想赚我们上去!因此不可中计上去!”
    诸将想了想,便熄了上山之心,此时都以为是此计,因此竟都不上山去。
    “只要风转向,用火攻,不怕他们不下山!”另一将无奈的道:“这风怎么就不转向呢?!偏偏这坡的形状也古怪,不然从坡的另一头,用火攻,不就顺风了,偏偏就被这坡给挡了。”那人指着坡的形状,道:“正好有一道流线型的像烟囱一样的棱角和流向,从那边用火,烟被风正好从那卷走了,他们反倒背了风,便奈何他不得……”
    诸将都趁着夜色中微弱的火光,看着那山的形状,心中感慨,这赵云也太会挑地方了!这个坡山是不大,然而也分阴面和阳面,阳面因为向阳,所以植被茂盛,所以水土流失并不算多重,总有些草木的抓力在,但阴面却不同,常年不见阳光,又被西北风吹着侵蚀,所以地形一阳一阴,就造成了这样的一种地形。
    他们感慨着这大自然的威力,惊叹于这地形,袁主将的眼皮却是猛的一跳,心中揪了起来。他抬眼看着那地形,虽然看的不太清楚,然而,他似乎终于想到了不对劲,便道:“声东击西!此是声东击西之计!”
    众将一阵蒙,什么意思啊?!都纷纷看向袁主将。
    袁主将咬牙道:“兔崽子贼军,这是想要诈我军上下啊!”
    “将军?!”诸将道:“莫非是有诈?!”
    “速命尔等各领兵到山周去防范,若遇突围之军,可与之厮杀,将之击退回山上!”袁主将咬牙道:“本将且在此与上面这只狐狸纠缠,看他到底是玩什么手段!必要的时候,他也许是个重要的筹码。且速去!要小心,绝不可大意。那赵云贼子,是欲重施故计,玩那使阴手段!”
    那冻起堑沟的事情,他们还没忘记呢!这一辈子都忘不了这白费功夫!
    知道是个狐狸了,就一定得小心周旋!
    众将都是一凛,各自领命道:“是!将军也须小心!我等必速去,若有突围军,必叫他有来无回!”说罢竟匆匆的各自领军前去绕坡下而走向各处,准备迎接什么东西之战了。
    袁主将咬着牙看着山上,冷笑道:“……跟着赵云的,是不是有一个叫祢衡的人?!”
    “是!据情报所说,当时赵云杀苏将军时,是一个叫祢正平的人在左右为军师,此人乃被许都逐出,遣他去荆州的谋士,不料他竟投到了赵云麾下,恐怕是欲跟随徐州。此人名声一向狂放狼藉,虽有才学,却为人极傲,深为人所厌,为曹操所不容,在其不留口德之故。”左右有一主薄道。
    另一谋士道:“……吾也多闻其名,其人声名颇显,才学才能样样不差!难道赵云这一路如此的狡猾,原来是有他在身边相助!”
    “此人棘手否!?”袁主将道:“可知其用兵之常?!”
    众人皆摇头,道:“先前只听闻过博闻广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知人情,却不曾知道他也通晓兵法!”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信的,他必知气候变化……”有一谋士道:“恐怕是知道风向将变,这才急着要突围了。”
    袁主将冷笑一声,道:“那就好办了!他此时兵力必虚弱!恐怕是在虚张声势!”
    “将军不可大意,恐怕他也想让将军这般想,”一谋士劝道。
    这一位袁主将终究是谨慎的人,在现在就冲上去,还是等军情报上来再冲上去之间犹豫了一会,终于做出了决定,道:“若知赵云在旁处,速来报我!”
    “是!”斥侯营去了。
    “若赵云不在这上面,那么,他兵力必虚弱,若不攻杀而擒之,又何时擒之?!”袁主将冷笑道:“不着急!看谁能坚守得住!我就不信我军守了这么久,会守不住他们二人!”
    袁军又不都是无用的废物。
    但奈何偏偏就遇上赵云和祢衡呢?!
    赵云就不说了,强是真的强,而祢衡呢,说是个疯批是半点不为过!是那种为了骂人能不怕掉脑袋的人,他要干什么事,能怕掉脑袋?!
    袁主将很自信,然而他失策的是,他以为祢衡只是虚张声势,却并不知道,在祢衡看到他增兵,又分兵出去的时候,心里也急了!
    这里的动静又哪里瞒得过一直盯着这里的祢衡,祢衡在看到他们开始往回派兵时,就知道袁主将心里已经有所防备,甚至是有所察觉!
    坡下的这个人,显然不是个笨人,审时有度,并且十分稳重自制的一个人。
    冷静!祢衡虽想现在就发动攻击,以让他把人都唤回来。但他却知道,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的对手,这位袁主将,不是一般的思路。
    越是此时,他越要沉得住气。否则,他一发动攻击,反而让袁主将更加肯定,是声东击西之计,反而弃了这里,舍了这里,将重兵去围猎赵云!
    祢衡不急吗?!他当然急!
    急的不得了!
    可是,越是急,就越不能动!
    越是动,就越叫已经察觉的袁军确定了什么。
    他必须,要等人都快到的时候,才能行动,否则,就真的被对方猜出意图了!
    祢衡闭上眼睛,他得等,等到让他以为其实重心在这里的时候再行动,那么袁主将一定会将兵马增援此处!
    否则现在行动,要么袁军弃了这里,要么就直接冲上来,他与赵云二人都突围不出去!
    山上没有动静,在派回兵马以后,袁军主将一直盯着这里的动静,此时看到这情景,他反而生了另一种狐疑之心。
    莫非自己用兵真的用错了?!猜错了!?
    人就怕多疑,一多疑就疑神疑鬼,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太一惊一乍,反而用错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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