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进退不宜鲁肃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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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就则撞开了江东围堵的船,往回撤!
    江东船追了一阵,也就不追了。
    而此时,晨光已起,晨曦迎着朝露,让东方渐露了鱼肚白,带着一点点红日东升的红光,天要亮了……
    周瑜听着部将的汇报,点了点首。
    沉了一艘船,但是伤亡不多。而偷袭者也没有再死咬,人也不多,退回去了。虽然这吸引火力的船沉了确实可惜,但也用它保住了粮草船。
    也不枉他早料到了会有此种情景,所以将粮草船作了伪装,隐在战船群中,看上去与战船没有什么区别!
    另外一艘损毁却挺严重,但船没有沉,东西就没有损失,都能派得上用场!
    “天已明!”周瑜只看着眼前,道:“扬帆,全速前进!”
    冬季,风正是对着上游吹的。
    要到春季以后,才会有季风从海上来,才会有东南风,现在都是西北风。呼呼的响着,吹动着帆,正好顺风!
    “午时之前必要到达广陵……”周瑜道:“今日必要登陆。”
    “是!”众部将领命而去。
    周瑜在甲板上徘徊,他心中焦急如焚,问左右道:“凌统可有消息送来?!”
    “还未到,”斥侯道:“将军不如再等等,应是无法上船,才未有信至!”
    周瑜就怕前线出什么意外,眉头紧蹙。
    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援兵来的时间差,以及两者相差的速度,心里对这次的事件并不怎么乐观。可以说是极为忧虑的。
    陈登能做出这么绝的事情来的一个人,是真的不能小看了他的狠辣出手。
    这样的人,并不是那种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人。但他依旧这么做了,也就是说,他早将后果,利弊想的明明白白。这种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恐怕早做了牺牲的准备了。
    一旦真的围了城,陈登不顾全城百姓,他又投鼠忌器的话,事情就会大不妙。
    就会僵持,就会拉距,就会慢慢的被陈登主导着,然后整个江东都受掣肘,而任人宰割。
    周瑜是极警惕的,若是只顾打战,江东兵甚勇,以死力而围,未必会输。
    可是顾及到孙策,周瑜不敢赌,心里极不乐观。
    周瑜觉得要重新认识一番陈登这个人。
    千万别忖度的说这个人做不出来杀孙策的事。能自恃聪明,而舍得牺牲,又将利弊后果什么都想的清楚明白的人还是做了擒拿孙策的事情,就不惧天下人非议,就不怕做的更绝。
    他必有后招而能扭转全局。这才是周瑜真正觉得焦虑的地方!
    太不利了!
    就算现在江东押上所有的兵马而来,也未必能保得回孙策啊。
    毕竟周瑜以为,陈登是个智者,他完全不是那种鲁莽的人,若是鲁莽的人做下了这等事,哪怕吓,去围,去恐吓,都能将孙策给弄回来,只要恩威并施,总有办法,也有胜算。
    但是陈登不同,他是顶级的聪明人,聪明人行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就是说,陈登考虑了所有的后果,还是这么做了。
    他就有另一种狠辣的决绝。
    逼急了这个人,他什么事做不出来?!
    周瑜胆汁都犯苦水,来回徘徊,意欲与陈登写信,写了几张,俱都觉得不妥,又给撕了。
    鲁肃来了,道:“昨夜果有人偷船,可有损伤?!”
    “损失不大,”周瑜道:“追兵也不多。应是江夏兵,此时黄祖在广陵,江夏的兵力不足,便是来,也不会有多少。故而布置了后军。”
    鲁肃挺佩服他的,周瑜在军事上,算是算无遗策了。防守方面,是完全没问题的。
    “都整顿妥当了?!”周瑜道。
    “是。到了岸,便加急去徐州……”鲁肃道:“只希望我去了无用我之处。”
    真到了用到他为主力的时候,事情就真的极为不利了。那时候,就是任人宰割,任人提条件了……
    周瑜不答。
    鲁肃心里沉重的不得了,因为周瑜这个人是个儒将,私底下是个极为风趣的一个人。极少见到有这样严肃的时候。这就说明很多问题了。
    鲁肃不甘心,道:“可有把握!?”
    周瑜摇首,道:“陈登是个意外,他才是我真正没把握的人。”
    鲁肃道:“此人以往颇有才名,并不曾听闻有甚计毒之处,不料他行事,竟如此决绝狠辣,的确是意料之外……”
    周瑜道:“出了此事,徐州必有增援,还是要防备。”
    就是说战事,可能真的不那么容易。
    正说着,有斥侯来报,道:“粮草船在前等候接应,是从江东直发过江之船。”
    “押粮官是何人?!”周瑜道。
    “是程普!”斥侯道。
    周瑜大喜,道:“是德谋来了?!速靠近,唤他上船。”
    不一会,两船靠近,程普乘着小船来。
    来了便道:“拜见将军。一出事,张相便命普急来江上,就近运粮上船,就等着将军前来,一并汇合。以策后应。普唯将军令是听!”
    “速起!”周瑜拉他起来。
    这粮来的及时,解了燃眉之急。可见张昭等人也是真急了。若不是就近调粮上船来接应,恐怕周瑜的粮草再从后方运来,连续间就怕出事被江夏阻截。那就真的坏了事了。
    程普起了身,眼睛红红的,道:“主公……可有消息?!”
    周瑜摇首,道:“陈登奸诈,恐怕此时主公在哪儿都未得知。”
    鲁肃听了叹了一口气。正因为如此,所以才叫他去徐州啊。
    为什么不去广陵,而去徐州呢,就是猜到,可能孙策未必在广陵。
    但到底在不在广陵,也不知道,也不敢赌。
    程普听着,拳都握的极紧,道:“如此说来,既便是破了广陵城,也未必能得主公!?”
    他急了,抱拳道:“既是如此,何不调兵,直奔徐州,此时吕布父女不在,精锐兵马俱都不在,实是天赐良机,围了徐州,不怕他不交出主公来……”
    鲁肃道:“莽将之见!”
    三人也比较熟了,说话并不会太客气。
    程普道:“子敬,若我军围了广陵,如果主公不在,那时如何是好?!我江东之兵,只能受此之屈吗?!围广陵不如围徐州!”
    鲁肃走到案前道:“虽说吕布父女已不在徐州,然而,徐州的兵力布置依旧不少,他们父女带走的只是精锐。当初吕布破曹操后,收了多少流民为编兵?!收服淮南,又收了多少兵力为己用?!吕布父女只挑出精锐部队带走,多数是骑兵。而汝以为徐州兵少,大错特错矣。若论兵力,徐州眼下并不少,只不过是精锐较少而已……”
    “那吕娴练兵向来有道,所练兵马皆不输于陷阵营,此去北方,之所以父女全出,也不是鲁莽,”鲁肃道:“徐州内有陈宫,贾诩,而兵力有袁耀镇守淮南,另还有不少袁术旧将,实力皆不弱于我江东之将,兵力也不输于江东实力,德谋,说实话,若论实力,袁术部将与兵力,可输于我江东兵?!而这些人,当初全被徐州纳入。只不过是未曾大用过,若用之,我江东兵果真能敌得过?!当初袁术败,败在内乱不修,可兵力上是很强的,至少那时,我江东兵马与之敌,也敌不过……这情况,你也知晓,也经历过。主公还是从袁术手下来了江东,那三千兵马,是从袁术手上借来起家……”
    程普动了动唇,脸色忽的就变的很难看了。
    “不能小看徐州啊,光凭我江东实力,贸然去围徐州,只会落得个进退不宜的下场,若深陷战场不能出,就不止是失去主公这么简单了,是连整个江东都曝露于敌人眼中,示弱于人,恐会受害……”鲁肃道。
    “难道徐州强到还能夺了江东之土吗?!”程普怒道。
    “徐州是没这个精力,可是休要忘了,还有刘备,刘备正到处寻找可发展之地,若他知主公被擒,江东举力而深陷徐州战场,后方皆是妇孺,空虚不已,我只问你,是巴蜀好,还是江东好?!”鲁肃道。
    程普本来恼火的不得了,一听就哑火了,动了动嘴,道:“徐州哪里会如此之强,无有吕布父女在,何人可为将?!何必长他志气,而不敢进?!”
    鲁肃道:“徐州胜在内有谋,外有德修,百姓拥戴。据我所知,自旧年开始,此地百姓,皆爱重吕氏,尊敬而拥之,此地之心已聚,民心不可攻破。而内又有谋臣,外又有强兵,更有强将,便是吕布父女不在,我江东举力,也未必能拿得下徐州!”
    周瑜也是这个看法。当初诸葛亮写信与主公,议及三方灭吕之势,其实就是激主公主动的打徐州去,而刘备存有什么目的,昭然若揭。若知孙策被擒,后果不堪设想。
    他点首,攻徐州除非有同盟,可是眼下,是寻不到同盟的。寻到了,可能还得防备着他们会在江东后方趁火打劫。
    “徐庶在寿春,上面是彭城,兵力甚重,”周瑜道:“陈登在广陵,淮南一带,皆是袁术旧部之将在守,文治出色,难破……”
    周瑜对程普道:“最让我顾忌的是陈登,此人恐怕早与荆州有所连结。黄祖被其诱去用之,很难说没有他的手笔。”
    程普听着脸色都变了。
    黄祖可是个死仇。
    程普想到孙坚之死,咬着牙道:“黄祖老儿,普见之,杀之后快!”
    “荆州怎么会!?刘表那厮能将荆州拱手让人?!他都病了,若说连盟,也没这般精力。更兼有蔡瑁从中作梗,他岂会与徐州结盟?!”程普道。
    “蔡瑁与刘表不一心,才是最不可控之处,我江东下荆州几次不下,荆州实力依旧不弱。而蔡瑁可能会趁机反袭江东,刘表则早与陈登勾结,这两处,都是风险……”周瑜道。
    “最重要的是,主公在他们手上,若去,赢了还好,可以谈。若是输了,便全陷了。就什么交涉权都没了。到时不光救不回来主公,还可能失去江东的基业,主公若知之,必恼我等无用人也……”周瑜道:“主公是什么性子,你我都知。”
    程普一听便黯然。
    “孤军深入,很难赢,陈登,徐庶,荆州从后一抄,我兵休矣。那时,整个江东,全任人宰割,主公更可能会被杀……”鲁肃道:“围广陵,用广陵交换主公,可能更利。只要徐州肯谈,忍辱也没什么。不论是割城池,还是如何,都成!仲谋也是这个意思。仲谋做出这个决定,将围徐州的弊处全都想清楚了,不然不会做这个艰难的决定。”
    “深陷徐州,江东若被人袭之,我们只能与徐州和解,要徐州去救江东……”周瑜道:“德谋,那时又如何是好?!只能低首称臣。江东被人攫取,不费吹灰之力,甚至主公依旧回不来,在徐州为质,辖制整个江东……”
    “保得基业,才有再青山的可能。若基业失去,一切,都没用了……”鲁肃道。
    程普动了动唇,终究是什么也没再说,只点了点头。
    周瑜知道他心里烧心,此时此刻,都是一样的。
    于最艰难之中,做出最最得宜的行动和选择。这将是最最无奈的事情。
    事实就是这样残酷。
    就算徐州吕布父女不在,也别以为它好欺。
    毕竟当初是吞了袁术的,袁术虽死,可是他的部将,兵力,土地,谋臣,几乎全被徐州给吃下去消化了啊。当初孙策战袁术都不能赢,现在是两相结合的徐州体,真的能胜得过吗?!
    这些,周瑜等人早想过了。
    而又有荆州在后虎视眈眈,就算他不与徐州联合,但它也依旧是江东久攻不下的地方。实力是不弱的。就算衰败了,实力也是不可轻视的。
    刘表是病了,但是蔡瑁揽大权。
    此人可能会不与刘表商议就主动进攻江东。
    蔡瑁的实力,他的水军,也自不必说的强。
    所以,就算刘表与蔡瑁之间有嫌隙,也会可能有两个不同的选择,无论哪一种,都对江东不利。
    现在的形势就是这样残酷。
    进也好,退也罢,都对江东不利。
    若知孙策出事,以蔡瑁那人的性格,哪会放过这等天赐良机,必会趁火打劫。
    而江东与荆州就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就算是刘表,哪怕病危了,又能放得过江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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